第二十九章_天下第一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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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他略有些犹豫。

  手捉着药瓶,怔愣了片刻。

  “你若不方便,”我闻了下从他身上荡出的幽幽清香,挽起着手袖,笑得更加和善了,“要不,干脆换我来伺候你?”

  “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他忙不迭地摇头,一时看似沉稳的人也有孩子气的举动。低头抱膝,挪了半天,虚斜了眼,却招惹来了我探寻目光。

  “不准看。”

  我嘴边荡起一丝笑意,“好,听你的。”

  他背对着我,磨磨蹭蹭地撸裤脚,姿势明显有些放松了,我的视线从膝盖腿处移到了他的脚趾,形状很美。

  若不是因为有些脏,我会认为它秀色可餐。

  脚踝处被环链扣得牢牢的,****也不能分得太开,几乎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它发出声响。

  私以为,用铁链锁困一个废人的脚,委实有多此一举的嫌疑。

  倘若是我,我会选择锁了他的手,而非脚。

  难道当前状况并不像他所.示这般,他实则没我想得这么弱,也伤得并不是很重?

  不管怎么说,一个被关在这儿许.久的人,身上还能有股奇异的香气,真是令人有些疑惑。

  正想着,便觉香气愈发浓烈就.这么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陈腐之气。

  只闻嘶地倒抽了一口气,黏沾着伤处的裤腿布料.被撕开了,青丝拂了一肩膀,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这个男人的伤处。

  明暗的烛火下,他因疼痛而轻抿着嘴,眉宇间软弱.显露无疑。

  他的腿上盘横交错着疤痕,肌肤苍白近乎泛青。.膝盖处像是被人涂了什么东西,隐隐有着异香,黑色的痂下露出白骨,腿腹上的肉往外翻,还有用硬铁器烙下的鞭痕。

  很难想到会有人禁受如此酷刑。

  我只觉胸口一.闷,怯意陡生。原本还惦记着要帮忙,此刻也不晓得该做什么,只是愣愣地站着。看着他小心翼翼,几乎虔诚地把那药膏涂在遍布创伤的腿上。

  其实,谁都知道,眼下这药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让你看是怕吓着你,果不其然,你还真禁不得吓。”他低着头,脸上强装淡定。

  “你会不会觉得它很丑。”

  “不会。”我嗓子有些沙哑。

  他轻轻一笑,露出个表情,说不上什么,但让人觉得心口发酸。

  屈腿,手臂环抱着。

  脑袋垂得很低。

  腿上的肌肤被他的指这么牢牢按着,指缝间流下腥臭的脓液。

  我眼眶有些热,看到此景更是有些震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别开头,细细地呼吸,闭上眼,什么也不去想。

  方才还疑心他的腿伤有假。

  如此看来,是我错了。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他坐得很不安生,我见他扯着被褥,身形不稳,仿若要从石榻上滚下来一般。忙半倚着榻,按住他僵硬的身子,“怎么了。”

  他脑袋靠在我怀里,陡然软了下来,眼睛很纠结地盯着那袭龙凤合鸾被,“对不住,好端端的弄脏了你的褥子。”

  大红的褥子和脚上的链锁交缠在了一起,殷红血渍和脓水沾上龙绣上,红乳黄交错,别有****之情。

  我心下一紧,“这不重要。你的伤还有没有得治?”

  “初伤时的那两个月兴许还有法子。如今旧疾总会复发,疼一疼也就过了。”

  “你……”我终于忍不住了,“你被关在这儿的事可是与篡位有关?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薛凰寐他真的死了么?”

  他嘴唇边荡起笑容。

  “尊上自己做的,怎又问起我来了。”

  “……我很想知道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弄得我失了忆。为何我却全然记不得了。”

  “您自从跟随薛凰寐那天起,就开始学他的心法,由于那门功夫不太适合女儿家学,薛主子便手把手教您寻究钻研出了另一套路子。当年并没发生什么,尊上夺位夺得很风光。”

  “你方才说我练的是什么功?”

  “你为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忆无忧》。”

  我大感不妙。

  “忆无忧当初共有九层。武功心法颇怪,从一重练至五重,内力便与日俱增,可五重一过你就练出了岔子,不仅内力递减记忆也大不如前,内力也散得差不多了。”

  ……好邪门的内功。

  我瞪大眼,觉得叹为观止。

  “我记得上头的心法路数是没错的,持之以恒是那门内功的关键,你若能继续练下去,说不定记忆便会恢复,神功大成也指日可待。”他默默地望着我,很是平静。

  又是薛凰寐。

  我怎觉得什么事儿都在围着他转,他连死都不安生。

  “你又让我诧异了一回儿,这些事儿就算是我最亲近的人,都不曾知道。”

  “我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有了如今的下场。”他陷入回忆的脸里有股莫名的哀伤。

  他熄灭榻边的烛火,迎着外头的月光说了句。

  与我喝一遭酒吧,一人独饮,难免孤单了点。

  这,便是我当夜最后的记忆了。

  醒来,发觉我竟在石榻上。

  “对不住了,占了你的床。”我呐呐地起身,他却一把按住了我,力度很大,让我不免有些讶然。

  他坐在轮椅上,望着我笑。

  “无碍。”

  “在你看来,我或许什么都缺,但唯独一样是不缺的。你走后,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睡。”他手里的扇面,开了梅花朵朵,轻轻地抚上去道,“你身上似乎有伤,脉象很虚,先躺着吧……”

  我拉过那床被,瞅了一眼上头的龙凤合鸾,觉得怪别扭那个什么的。

  一旁传来咔嚓的声响,突然一块小方砖大小的石壁挪开,出现了个小铁铸的孔洞,从外面伸来一双枯黄瘦弱的手,递来了个木托盘。

  然后便关了,合得一条缝隙也没有。

  他推着轮椅,转身,俯下小心翼翼地去端那食物。****弯下去的弧度,构成了个令人心酸的线条,他袍子下的身躯很瘦,愈发显得袍子很大,很旧。

  托盘上是一块硬馒头和一小钵粥,说是粥其实就是浊米水。

  “如果不嫌弃,也可尝一尝。当做是谢你昨夜的酒水。”他很小心地舀了粥上的水,盛入酒坛子里,一勺又一勺,直到粥不再那么淡,露出了略微浓的米糊,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把小碗米粥放到我面前。

  然后捧着酒坛子,想了想,抱在了怀里,藏在了床桌案下。

  我很诧异。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们不会再额外送喝的水,攒些水,等渴的时候会很有用处的。”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涩。

  他却很不当一会儿事,“只可惜腌萝卜和肉松不见了,又被人给捡走了。”

  说完便示意我喝。

  “你在这儿关了这么久,可有想过出去?”

  ※

  腹黑男可怕。

  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尤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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