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赛邀请帖_天下第一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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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大赛邀请帖

  又过了六日。

  “这几日老板弃了温师傅,反倒缠着蝶公子,也不知道他们两在干嘛,天天胶在房里不出来。”

  “风筝公子知晓么?”

  “筝公子正预备着比试的事儿,哪有闲工夫管其他的,再者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那边好歹也是位老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一枝红杏出墙来啊。如此看来筝公子还真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众龟公们脸上荡漾着八卦后的红晕,凑上小脑瓜子,又开始了新一轮交流。

  “对了,前几日,我听厨房打杂的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说,看到老板偷偷摸摸的找了一家铁匠店,说要订做东西。而那家店真好是小栓子他三舅子的侄子的叔父开的,对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老板要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特意画了好些张图呢。”

  “啧啧。”在一群八婆的龟公里还夹杂着一个梳着发髻的脑袋,眉目十分眼熟,此时正摇头晃脑感叹万分。

  “欸,我说小采兄弟。”龟公抚了一把那个发髻脑袋瓜子,斜睨一眼,“别光顾着听啊,你好歹也是老板的心腹,可知道此番订做的是啥?”

  “我不晓得,主子这几日都把我赶出了房。”默采瘪脸。

  “想来也是。”龟公兄一个劲儿地点头,摸下巴道,“咱家老板定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对手那么强劲,第一不好争啊。”

  “啧啧啧啧。”

  那些人又凑在一起摇头晃脑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作势咳嗽了一声,束手于身后,眉头一横,“一个个都闲得骨头发痒了吧,都不用做事了?”

  默采立马垂头,跑到我身后站着。

  “累得慌,先歇歇,这不正在做么。”龟公一慢悠悠地捞着抹布,笑着擦桌子。

  另一个也忙趴着擦桌子腿儿,一双眼想望又不敢望最终还是望了我一眼。

  “算了,别擦了。今夜又不开门接客,你们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伺候好诸位公子,让他们神清气爽去比赛。”

  话刚落,不管是正在做事的,还是装得很忙实则偷懒的那些个龟公们这会儿全都兴奋了,一群小脑袋瓜子都凑了过来,“……终于能休息了,我们也能趁着这几日多准备些绢花,好去投公子们不是。”

  “老板英明,这事儿做得好!”

  突然有一个声音怯怯地插了进来,“只是老板决定明儿怎么亮相了么?”

  我异常安静了。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有好几个龟公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我的神色后,惴惴不安地回头恶狠狠地盯了那个不知趣的人,“老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就算没想到亮相的才艺,才用不着你背后捅刀泼凉水不是。”

  他们一个个生怕我羞愤之下把好端端的假给取消了。

  实则,我心情好得很。

  因为这几日竟被我发现了一件难以置信却又极为有趣的事儿。

  就这么说吧,一个人再怎么失忆,长年累月的习惯还是会烙在身体上的,比如吃饭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知道怎么用箸。而我,虽然听不懂温文誉所说的宫商徽角,可抚琴时的指法却是对的,任凭他多难多复杂的曲子,我看上一看,便能流畅地奏出来。

  对此温文誉也很诧异,说我天资聪慧,记忆力好。

  可他却不知晓,什么赞誉之词用在我身上都不觉过分,唯独就是不能说我记忆力好,谁不知道这楼里经常丢三落四闹腾失忆的人便是我。

  我复叹了口气,站在楼上张望。

  这楼,已经歇业好几日了。公子们都变得闲散了不少,习惯了白天睡觉夜里做事儿,这一到晚上睡不着,主子小厮们都下了楼,端着一两碟吃食,统统到了大厅内闲聊齐聚,竟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我搭在扶手上,缓缓下了楼,远远地见着一个龟公候在大门处,恭敬地点头和外头说着什么,待他把门合上后,手里便多了个东西。

  我急匆匆地进了大堂。

  “老板,这是他们给咱送来的帖子。”

  我接了。

  红帖烫着金边,十分的喜庆。

  是此次大赛的邀请帖,春风一度勾栏苑被他们排在了第一个出场。

  我摸着帖子,只觉得手被烫着了,心也乱了,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个祖宗们。

  厅内很安静,烛火柔和得恰到好处。

  赵管事立在一旁,垂首和风筝说着什么,风筝只没答,手撑着下巴,斜斜坐着,就着一盏灯翻着手上的书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原本正准备练习吹xiao的辛召,这会儿也把萧搁在了一旁,正专心致志地嗑瓜子。斜着眼听着邻桌的那群公子们瞎侃,时不时还笑一笑。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化蝶一反常态,正以考学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一乐器,只是他盯着的不是自己的笛子,而是被辛召搁在一旁的箫。

  那怜惜的模样,似乎正通过那破旧的箫,在揣摩它是哪个朝代的。

  他这副模样,叫我情何以堪。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其余不相干的人都哄回了屋,掂量着在公子们身旁坐下,很是诚恳地望着,掏心掏肺地问,“明儿个就要上场了,你们究竟是练得怎么样了。”

  小祖宗们眼神闪烁,立马捻起手头的琴啊箫啊笛啊,各自低头变得很忙了起来。

  我本就没什么底气。

  此番看来,他们比我还没底儿。

  倘若这次连围都入不了,该怎么是好。

  我斜斜地虚了风筝一眼,只见他唇角边荡起若有似无的笑。他这一笑让我浑身寒毛直竖,顿觉无望。而正当我在无比悲秋之际,一阵接一阵的清脆嗑瓜子声绵绵不绝于耳,相较我的低落它显得是那么的愉悦畅快。

  我说——”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扭头,惊扰了那位埋头苦于嗑瓜子的辛召,“你这几日没客接就算了,反倒比平日还吃得多了。如今一日三餐外加瓜碟果盘,难不成着瓜子都要嗑一晚?当然……钱是小事。”

  他斜眉,瞄了我一眼,装作认真聆听的摸样,唇继续动,脚边又散落了不少瓜子壳。

  “但总归也是钱,而且你不觉得腰身近日粗了些么?”说到这处,我狐疑地望了他一下,诧异极了,“楼里歇业了这么久,难不成你都把时间花在吃上了?”

  辛召瞪大眼睛,怔了怔。

  “关心我们还不如费心想想自己。”辛召愤愤然,手捏着果仁,怯怯地送入碟,吐了瓜子壳,“这目前摆在我们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宝您练得怎么样了?听闻你可是天天与温文誉呆在一起,明儿上场时莫什么也不会,丢了我们这一堆公子的脸面。”

  我囧之。

  风筝也依言从那书册上抬起眼,望了我一眼。

  “辛召你这一句就忒地不厚道,咱家老板分明是与我日日夜夜守在一起,别把温公子扯进来。至于明儿的亮相自是不用你操心,有本小爷在,老板一定拿头彩。”一只箫击了辛召的脑瓜子,化蝶收了手,把玩着箫回了个千娇百媚的笑,只是举止却格外的豪放。

  “当真?”辛召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真得不能再真。”化蝶眼神陈恳极了。

  辛召了然,笑一笑,手复又摸向了瓜果盘。

  “你倒是少吃点。”化蝶戏谑。

  “你管不着。”辛召嗔怒。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头皮一阵发麻,忽闻有推门的声响,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温文誉快步从外头撞进来了,一道雷电闪过天际,带来了好些细雨。

  ※※※

  ~~~~喵的~眼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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