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病醒烘暖一屋春_空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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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病醒烘暖一屋春

  一起看书网,全文免费在线阅读承奕原是不明白卿如许为何害他的,可这几日却见了效用。

  因这几日宁帝突然待他不似从前,竟也嘘寒问暖几句。还遣了太医去澄妃宫里送了些补品去。

  但这依然不影响他认为卿如许是一个小人。

  而他如今已经明白过来,那日承玦为何突然冲他笑。

  那是警告。

  承玦设计了祭天大典的局,除了要整卿如许,也是借刺客刺杀,自己好冲到御前跟宁帝表忠心,挽回父子俩的关系。既然是自己安排的人,自然下手不会太狠。

  承玦从不是个舍得的人,他看着是只笑面虎,实际是最在乎利益的。要他扑身去救宁帝,要挨这一刀,也不知他是犹豫了多少个日夜,这才下了狠心。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把承玦好不容易伸出去的一条胳膊推了回去,还把那救驾的功劳给截胡了。

  卿如许那一推,便是把承奕那天跟她说了一马车的话都当放屁了。

  她倒是好算计,利用自己回击了算计她的人,还把他推进兄弟们的怀疑中。

  可她若是以为这样就可拿捏着他,以为他会见着这皇恩就改了心意,那就是她白日做梦了。不过她这回也没讨着多少好,刑部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刑部的板子确实不是吃素的。

  五十大板,断几根肋骨,那都是常事。

  她去刑部领罚的时候,小吏还道,听上面人说了,只是以儆效尤,会手松些。可这棍棒加身,还是让她丢了小半条命。

  出了刑部的门,她就昏死过去。

  她一连高烧了几日,人烧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卿如许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有次也是高烧不退,柳叔接连改了三付方子,吃着都没见效。

  后来她从迷蒙中醒了过来,觉得额头上冰冰凉,这才看见柳戚捂着她的的头。

  他的手有雪一般的温度,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冲她说道:“妹妹,还热吗?哥哥再去雪里凉会儿手,再回来给你捂额头。”

  如若说世间的人命可以交易,要她拿自己的一切去换一条命,她会换柳戚。

  她在梦中迷迷糊糊,眼泪顺着眼角落入顾扶风的掌心中,触手滚烫。

  似乎感觉到顾扶风指间冰凉的舒适,她就又蹭了蹭他的手,把鼻子和脸颊面颊也贴上他的掌。

  顾扶风胳膊肘支在塌上,手掌托着女子的额头,沉默地望着她。眼中思绪百转千回,终是落成温柔。

  卿如许幽幽转醒时,只觉得额上温凉,沸腾的血液已得了些许安抚,她便抬起手来握住了额上的那阵冰凉的舒爽。

  待她清醒时,才看到身侧男人的面庞,发现自己竟紧紧地握着顾扶风的手,便慌忙松开。

  “醒了?”

  顾扶风收回手,又放入一旁的铜盂中。卿如许回头,才看见那铜盂中竟然是一大块冰,因是夏日,冰已经化了一半了。

  “你……你是这么给我降温的?”卿如许缓慢地反应过来。

  她趴伏在床榻上,觉得胸闷不止,便撑着胳膊准备起来一些,这才发现自己竟未着寸缕,因背上涂了药膏,怕衣物摩擦,所以只是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呀!我……我……我怎么没穿……”

  她又想起方才那男人也贴着床榻,半靠在她身侧。

  “顾,顾扶风,你欺负我,你占我便宜!”

  男人闻言,动也没动,口中说道,“是啊,我是占了你的便宜。连你的衣服,都是我给你脱的呢。”

  卿如许面色窘然,颦着眉,喊道:“息春,息春!息春去哪儿了?”

  “别喊了,她去厨房熬药了,暂时还回不来。这里,只有我。”

  卿如许听他语气挑衅,一时怒道:“顾扶风,你给我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别把我这屋当你自己屋了!”

  男人从冰水中抽出手来,用一只胳膊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又盖上她的额头。

  “你管我?我爱上哪儿上哪儿,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你想揍我,也得有本事起来。”顾扶风冷讥道。

  卿如许躲开他的手,顾扶风也很固执,用按住她的那条胳膊的手扣住她的脑袋,这才又把另一手盖上去。

  卿如许扑腾了两下,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地疼,疼痛刺骨,见拿他没辙,就抬了抬头,一口咬上顾扶风的手。

  顾扶风没躲。

  他的手指修长,带着冰水的寒凉,冷襂襂地抵着她的牙齿。她的唇贴着那股冰凉,心里忽然有什么划过,却是抓不着影子。可她胸中的怒气,一下子就熄了。

  “怎么不咬人了?”他冷冷道,“就你那点儿劲,咬一口可没挨一板子重。”

  她一时没说话,人也放松下来,窝在他掌中,任他用掌心的温度安抚自己连日高烧后的一阵阵晕眩。

  见她不言语,他语气也不似方才那么生硬了,道:“还疼么?”

  卿如许用鼻子哼了一声。

  “知道疼就好。早知道就不让你来长安了,咱们放着逍遥日子不过,平白无故受这罪干嘛?”顾扶风道。

  “有些罪,得受,逃不过的。不在今天,就在明天,那还是索性早死早超生。”卿如许低声道。

  这回的事,已经算是一个平局了。案子移交刑部,承玦就得好好善后。待案子结了,她这官职许是要降一降,以谢天下了。

  “我那日见着承玦要跑去救驾,顿时就明白过来他的算盘。可咱们好不容易才把承玦脚下的地松了松土,若叫他如了意,岂不前功尽弃,所以无奈之下,我就推了承奕一把。这下,他该要更记恨我了。”

  “推得好。要我在,我也推他。你说他身为皇子,难道还妄想着他的二哥四弟登基后,能轻饶他?他就算想当个闲散王爷,他头上的姓氏也不允许啊。他若不争不抢,他头上的姓就是一把刀,迟早会掉下来,无论砸着谁都得见血。”顾扶风道。

  “你那日去朱雀街可查出什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那日遣顾扶风去盯着朱雀大街的事儿,伺机而动。本以为那暴乱才是要陷害她的局,可没成想,暴乱只是边角,谋刺皇帝才是主角。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那场暴乱,有些诡异。”

  那日涉事者六人,其中三人死亡。起因是一男子与一府衙冲突,被衙差一推,自己撞到了一旁石柱的拐角上,当场死了,他身边其他的人就抢了衙差的刀,与衙差缠斗,现场失控。

  “可我去了现场才发现,并非如此。”

  “那男子只是被衙差一推,但他距离石柱有一丈多远,现场的人又多,如果他摔倒,也该是在三步之内,怎么会摔了那么远?”顾扶风道。

  “你的意思是……是他自己故意去撞那石柱的?”卿如许问。

  “我觉得是。因为那日死了的三人,他们身上都没有别的伤痕,都是一击致命。除了那个撞石柱的,另外两个都是被红缨枪刺中而死。而其他三名没死的涉事者,身上却有很多擦伤。”

  “你的意思是,这三个人,都是自己故意寻死。而其他三人,则可能是被衙差杀人的情绪所鼓动,只是出于正义才与衙差搏斗起来的?”

  若说是衙差故意杀人,光天化日之下,又逢祭天大典,官杀民可不是小事,除非这些衙差不想活了。在这番激斗中,那在当时的暴乱中应该有些划伤,可死者的身上反而并无其他伤痕。

  “正是。”

  “他们的身份官府调查清楚了吗?”

  “崔昭在京兆尹的暗桩给了份册子,我看了眼。撞石柱的男人河源府清河县的一名七品詹事,被红缨枪刺中的两人,一人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另一人则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三人是在不同的时间先后来到长安的,但却宿在了同一家客栈。当天,也是一同前往朱雀街的。”

  “确实诡异。那.......行刺陛下的刺客的身份查着了么?”

  “没有。查无此人。”

  卿如许沉吟了下,道:“……如此听来,这三人闹事,似乎跟大祀殿的刺客没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纳闷呢。我以为人家给你下的套儿在朱雀大街,所以我才跟你分开去了那儿。可没成想,你人却被困在了大祀殿中,还落得一身伤。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觉着,那三人的事,大抵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京兆尹和刑部都为这事焦头烂额的,毕竟表面上是官杀民,他们也怕处理不好,引起民怨。”

  卿如许埋在枕头没说话,顾扶风问她不语,他以为卿如许还在记着他占便宜的事,就又解释道:“我没给你换衣服,息春换的,我没占你便宜。”

  卿如许闻言,却突然想起另一桩事。

  春闱前一个冬天,她也发了一次高烧。她那次烧得有些猛了,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法开药方。那时正是夜里,顾扶风背着她跑了三条街,都没敲开一家医馆铺子。她人昏昏沉沉地睡了两日,醒时烧已经退了。可那时还没有息春,也没有阿争,就她跟顾扶风两个人。

  她低声问道,“我记得前几年我也发了烧,你就是这样给我退的烧么?”

  顾扶风却突然勾起唇角,“那次啊。不一样,那次是冬天。”

  他俯身伏在她耳边道:“那次我是把整个人埋进雪里,回来后再抱住你,这才退的烧。”

  卿如许大怒,“顾扶风!你还说没占我便宜!你个混蛋,你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扶风看她在床上扑腾的样子,歪着脑袋笑了起来。一起看书网手机阅读请访问,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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