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床底下的男人_天下第一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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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床底下的男人

  我一惊,转身,踉跄地抱着酒坛退了几步,忙不迭地掏出防身的东西摆在胸前,小小的防御自卫了一下,鼓起勇气,挺直胸膛,厉声道:“什么人?”

  “别怕,

  我伤不了你。”

  寂静的石室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铁链响动,沉重的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尤为刺耳。

  我的心脏紧窒,缩成了小且坚硬的一团。

  眼眶一热,极戒备地望着被黑暗之处。

  密室上方开出的一排小小的孔,为烛火照不到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清冷的月光。

  一团黑暗之中渐渐有一个轮廓渐渐显现出来。月光之下,那人一袭红衫,坐在轮椅上,淡淡的光华倾泻在他身上,长发垂肩,风神如玉,他的手推着轮,缓缓移动,脸色沉静如水。

  “别过来!”我莫名地惧怕了,胸口一悸,全身噌噌地冒起股寒意,手心都发冷。

  他依言,推着轮子的手止住了。

  衣袍已旧,颜色褪色,已无往日的鲜艳略洗出了些灰白。

  膝下的布料斑斑点点,脚踝处锁着铁链。

  他微微一笑,

  “我虽是个废人,但我不认为你能用它伤我。”

  他话里音调隐有****之意,语里所指的是被我捏在手里准备拿来架在他脖子上,用以对付他的“利器”——一柄坚韧无比的扇子。

  他眼波流转,如秋水。

  我顿觉尴尬无比。

  忙将手给缩了。

  他头偏着,望着我,嘴一抿。

  这个笑略微与初时见到的不同,很舒服,像是对待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熟悉。让人怎么看也觉不够,心里某一处也柔软了起来。

  我别开脸,为一时的失态转移注意,故作平静地问:“这是哪儿?”

  “如你说见。”他望着我手里的扇子,一双眸子很专注地打量着,“一座不见天日的密室。”

  “可是这儿的月色很美。也不见得是暗无天日。”

  他颔首,若有似无地望着我。

  笑容温雅明亮。

  我被他瞧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了?”

  “曾有人也与我这么说过,只是过了这么久,再听到这句话,别有股时过境迁的意味。”他眸光一闪,情绪瞬间消逝尽殆,声音茫而高远。

  眼前这个男人,该怎么形容。

  眉目间能揣测出以往的神气,只是经过岁月的折磨骄傲之气收敛,如今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平和与稳重。

  也不知是犯了何事竟被关在这儿。

  “这个鬼密室十分的不好找,估计很少有人进来与你叙旧。你说奇不奇怪,出口居然开在我床板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来……其实也是误打误撞。”他清眸专注,令人不敢直视。我声音越来越低了,把手里的酒坛朝他一递,“给,喝!”

  他不笑了,双手合十指紧扣,我疑心他不会饮,却没料并不拒绝,缓缓接了酒坛,捧着酒喝了大口。

  这是江湖人才会有的畅饮。

  ……好一个豪爽了得。

  剑眉斜入鬓,闭目仰头,喉结蠕动,别样风情。

  我却很是惊羡地望着。

  很少见到男人像他这般如璞玉,看着像个正人君子,举手投足间风liu之中尽散妖娆。

  “许久没尝到滋味了。”他很不在意地拿手抹了把嘴。

  “不怕我下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我所不懂的情绪,“你不会。”

  我眸里闪过一丝赞誉之色。

  他抱着,自顾自地摸了把坛子,垂目闻了闻,眉目舒展,意犹未尽地说,“再者我见你喝着它下来的,总不能把自己一并毒害了吧。”

  诚然,这家伙委实精得很。

  “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犯了派规。”他说得事不关己。

  ……难道不是因为瓦贪图男色,才把他关在这儿,每日幽会之用?不过瞧他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样子,想必真欢起来,那玩意儿理应也不好使。

  而且,这个人似乎并没认出我。

  我整个儿陷入了沉思。

  “能给我看看那个么?”他扬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待我反应过来时,他竟早已伸手抽走了扇子,动作轻巧,眼神温柔,莹白如玉的手指拂过扇面,“你竟还随身带着。”

  “可惜是枯枝。有些不吉利。”

  “原本是要画梅的,被耽搁就一直没再画了。这是薛凰寐的笔迹,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

  我怔了怔,“咦,你知道的可真多。”

  “虽然我被关在这儿,可并不见得是孤陋寡闻,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不过,你似乎变了许多……”他笑着摇摇头,脸上有些轻快的神色。

  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际。

  “尊上,许久不见了。”他轻声说。

  他微笑的样在在月光下,仿若隔世。

  ※

  突觉被人耍了。

  不知为何……

  听他唤这么一声尊上,我很是别扭不舒服,浑身像是被爬了些虫蚁。

  “你不该如此惊诧,鸣剑派里上上下下谁不认得尊上。

  年纪尚轻便能击败薛凰寐统领全派,武功盖世,独领****,令世人敬仰。”

  他嘴角轻抿。

  “……就算在这地牢里,我也如雷贯耳。”

  他打开扇子,视线移至到扇面上,注视良久。

  我脸上有些懊恼。

  他不露声色,和我闲扯了这么久,竟是一早便认出了我。倘若是我将害他成这副模样,而他又有心寻仇,刚才乱侃七聊八聊的那些时机,足够我死上千百回了。

  我正处于深深的自我唾弃中不可自拔,

  另一处,他却早将我抛之脑后,单手撑在轮椅上,推着轮子,缓缓来到了石案前,一路上锁链声哗啦啦不断。他只是不管,手里捧着扇子,宝贝儿似地对待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白净如玉,一看便知曾经是个被人伺候贯了的公子哥儿。

  “你既然还称我一声尊上,为何不坦诚告之,究竟是触犯啥了不得的派矩,被关在这儿无人照料不算,还要遭此虐待?”

  ※

  ※※

  唉,小笛笛。

  你这娃娃真欠扁,自己做的事,偏要装做不记得,如今真的全忘了个光,报应啊报应。真不记得也好,假忘掉也罢,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啊撒盐。

  我这里还有胡椒粉,你要不要,也一起撒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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