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颜色_失去理智的玩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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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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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们没在西湾码头待多久,柴种玉念在他第二天还要上课,坚持让他回去,死翦被她推上出租车时还不情不愿的,到公寓楼下已经有点生气了。柴种玉这一天下来第二次流露无奈的情绪,第一次是在车上,死翦口无遮拦地对司机说他们正在干背德的事情。

  意识到这份无奈过后,柴种玉亦有些生气,转身就要上还等在一旁的出租车。

  刚打开车门,便被身后人喊住,柴种玉没转身,但停下了。

  没过一会儿,死翦走过来,一个物什从自己侧脸擦过,是那对橄榄绿手套,连柴种玉自己都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她转过身,接到手里。

  死翦离她很近,一转身便径直地对上他的视线。

  不早了,零点已过。

  皎月挂在云雾后,夜黑风高。

  “明天还可以见面吗?”死翦撑着门顶。

  像车咚,如果是温友然是话,绝不可能做到,又或是做得那么有气势,因为温友然一米八刚出头,比她高不了多少……

  柴种玉怪异地心想,面上淡定地反问。“你还没玩够?”

  她认为这一晚上是死翦心血来潮的一遭,也该结束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的热情,保持在三分钟热度就足够,再多就不合适了。

  再说她也没有多余的耐心陪着死翦胡来,尽管在海边那两小时她确实短暂地将男友劈腿这件事抛却脑后,可她从来不是面对困难会选择逃避的人,亦对死翦用‘角色扮演’逃避现实的那一套没什么兴趣。

  死翦不理会,答非所问:“见面了可以接吻吗?”

  柴种玉一怔,紧接着一脸正色,尽量耐着性子道:“没用的,这一套你用过了,激将法对我没用……”

  啵儿的一声响,穿插在风吹草动的十月里。

  柴种玉顿在原地,算不上风中凌乱,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半晌才抬起手,用丝绸手套擦着脸颊的口水印,见他嬉皮笑脸的,狠狠剜他一眼,转身坐进车里。

  ‘嘣’的一声关上车门,车子疾驰而去,留下死翦在原地直乐。

  “下次别再这样了。”

  “我就该给你一巴掌。”

  死翦早上六点才看到这两条信息。

  两条信息间隔不到半小时,大概是退一步越想越气,所以才有了第二条。

  死翦随手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没事啊,就算是巴掌我也喜欢啊。

  ?

  晚上还是见面了,在ddd。

  是个意外。

  柴种玉冷处理他的邀请,最后发什么都不回了,电话也不接。

  死翦死心了,却闲不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约韩宇他们出来耍,韩宇不愿意,他最近正在追他们系的一个姑娘,今晚社团聚餐,他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去孔雀开屏,死翦追问他地址,保证不打扰他。

  晚上七点多,夜幕降临。

  死翦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来到ddd,挑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点了一堆吃的,便把作业拿出来,服务员端着芭乐柠檬汁过来,多看几眼,没过一会儿拿着一盏白色台灯过来。

  死翦诧异地看他,服务员解释:我们老板的朋友让拿来的。

  死翦:“你们老板的朋友?”

  服务员不能说是谁,想了下,说:“是一位身高很高的女士。”

  死翦着实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往二楼看去,没看到人,他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服务员帮他插好电源便退下了,死翦只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练习册上。

  几分钟后,韩宇在角落边上的卡座寻到他,坐下来震惊了刹那:“你怎么还自带台灯啊?”

  “不是要追姑娘么?”死翦答非所问。

  “是啊,还来看你作业做得怎么样,爸爸够不够意思?”

  “滚。”死翦往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韩宇嘿嘿躲开,笑:“开玩笑的,约的九点,十一点散场。现在早着,我陪你写会儿作业,待会小路也来,他学习不行啊,求我给他补课来着。”

  死翦听着诧异:“怎么不求我?他们这一届都是新教材,找你有用?找我才是专业对口吧。”死翦复读这一届便是新教材第一届。

  “那不是怕你说不耐烦,揍他么。”韩宇翻着他的练习册,头也不抬道,“你小学给他辅导作业,气的把他揍哭的录像现在还有,可怜的小贝雷帽嚎啕大哭。”

  “我是那样的人?”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韩宇笑的不行。

  “切。”

  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死翦完全忘了,他只记得那会儿路也是个小笨蛋,韩宇有很多补习班要上,夏夜蝉鸣叫的厉害,大人都不在家,路也抱着书本和冰棍上门求他教教他,死翦大发慈悲,咬着冰棍在院子里教他背公式,默写古诗词。

  哪有什么揍人?韩宇肯定是趁他‘失忆’在试图改写故事的历史,路也被他自己笨哭了倒是常有的事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贝雷帽来了。

  今天是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带了他们乐队里的鼓手,名叫汪信。

  韩宇坐进去一些,给汪信一个位置,再看他一脸沮丧,愣了。

  “哟,信哥咋了。”

  “别提了。”汪信摆摆手,“我今儿不宜开车。”

  “车祸了?”韩宇一怔,“受伤没?”

  “哪呀,闯红灯。”路也翻着菜牌,啧啧两声,“扣了六分。”

  汪信作势要揍他。

  路也边往死翦背后躲,边朝他做鬼脸。

  原来是汪信得知爱慕的姑娘的车今天限号,自告奋勇去接人下班,结果路上太过激动,一个不留神闯红灯了,幸好没有出事,被交警逮住,扣了六分。

  “她知道我喜欢她,”汪信叹气,“体贴的给我机会呢,我倒好,把机会给作没了。”

  “好家伙,她再体贴两回,你驾照才真没了。”死翦听乐了,忍俊不禁。

  汪信瞪他一眼,“你不懂。”

  路也也乐了:“咱们翦哥儿有这张脸,有懂这些的必要吗?”

  “合着一起欺负我是吧。”汪信气笑了,作势又要揍他。

  点的餐饮端上来,死翦把作业收到一边,听他又惆怅:“哎,我都三十六了。”

  才十六的小路,即将十八的小翦和准十八的小韩面面相视,不约而同地,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死翦眼观鼻,鼻观心地专心吃饭,打算吃完就跑路,他可受不了这桌子当下的氛围,尽管汪信只是感叹了一下他们那样年轻,但死翦不太喜欢这种莫名忧伤的气息,吃完饭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没走。

  他背着书包上了二楼,沿途问了几个服务生,又上三楼,终于在吧台看到半边身体都倚在台面上的柴种玉,以及她几个盈盈欲笑的朋友,三三两两围坐在吧台,卡座。

  她指间夹着烟,白雾袅袅地往上飘,是这个环境的第三种颜色,区别于黄的光影与黑的阴影之间。

  柴种玉今天打扮得冬日冷酷,电了羊毛卷,戴了克莱因蓝的针织帽,发尾染了一点同色的蓝,偏蓝的暖白色短衫和黑色夹克,再配一条高腰工装裤,衬得整个人高挑慵懒,仿佛回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满大街都是冷峻脸的时代,混杂着无以复加的奢侈冷酷,就算关上门来,她的万种风情亦会变幻成橘黄的光线从窗户泻出来。

  颜色。

  他在柴种玉身上看到了鲜艳的色彩,冷色调与暖色调结合,清冷和迷失感成了她这个人的载体。

  过去他从不会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鲜明的颜色,往往记忆最深刻的是一个人的长相、特征、穿着、气质、风格、富贵与贫穷,又或是当代人最喜欢上身的黑与白,平平无奇的单色调,绝不会是眼前,当下这样的,几乎与背景混为一体的大色调,却又游离于大背景的风情。

  “那人在看你。”吧台的调酒师端酒时,笑着指了一下门口。

  柴种玉抖了下蓝色烟支,掉落的灰随着复调的音乐陷入烟灰缸中,她没什么力气的支着手肘,侧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地看到一个人杵在那里,又对那人的出现毫不意外。

  天花板那旋转的复古灯球散发着碎片似的灯光,光怪陆离地将那人暴露于光下,又隐于黑暗中,一明一灭,帅气都被打散,随着光分解了,只剩下干巴巴的尴尬。

  死翦后悔了,他不该上来,三楼没几个人,看得出都是老板的朋友,有一面的墙与楼下间隔开,用以安静地招待,他站在没有门的门框下,背后是楼下乐队的怀旧乐曲,往前一步便是无念无想又透着暗哑情怀的复调。

  他站在这里,像极了时空的敲门人,极其割裂。

  门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奔向他所在的位置,不能进,便只能退。

  他笑了下权当化解尴尬,旋即头也不回的,咚咚咚地跑下楼。

  柴种玉有人陪,今夜不需要他。

  他心想着,今夜没人要的,只有他一个,多可怜。

  “那是那渣男的弟弟?”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柴种玉揉着太阳穴鼓起的青筋,长叹口气趴在吧台上,铺了一摊羊毛卷。

  “看着咋楞个乖哦。”

  “精神病不都这样么,看着乖,实际上肚子里小九九可多了。”调酒师站在里头撑着台面,看着门口的方向,理所当然道,“我有个朋友的女儿,跟他住同一家精神病院,哦也不是精神病院,就是一个精神康复中心吧,就这儿过去几条街。据说在那中心里挺受欢迎,好多女孩儿喜欢,有的本来都可以出院了,愣是不愿走,非要留下来说要追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倒是听说过,他早前,去年吧,在长梦街那边跳江自杀,监控都拍下来了,那视频网上还有,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上了本地新闻,还有短视频主播去蹲他,问他是不是看了漫画电影有的灵感,cos小丑跳化学池一样跳江。”

  “那视频我也刷到过,别说,还挺帅的,我要不是知道他有病,还真得怀疑他是作秀。”

  “不过长梦街那地儿真挺邪门,不少人在那儿死掉,车祸的,被雷劈的……”

  话题说着说着,便往悬疑色彩的方向走远,都是一群胆大的,竟没人喊停。

  “来找你的吧?”

  康炀从书中抬起头来,目光落到持续趴在吧台上的柴种玉,她上周才回国,此前一直忙于蓝血主线的拍摄和巴黎女装周的工作,只走了代言的品牌秀场,负责高级定制和婚纱系列,倘若不是行程排到中国区的珠宝代言,拍摄地在国内,不然她这个月都回不来。下个月又要开始假日系列的拍摄,算起来他们该是小半年没亲眼看到对方了。

  好在珠宝代言的拍摄昨天彻底结束,本来说好的晚上庆祝,结果转头人就不见了,人再回来已经午夜,身上一股啤酒烧烤的气味,要不是白凝和他轮番逼问……

  “他刚才可一直在看你,不像是走错了。”康炀小声说道。

  “看错了吧。”她慢慢笑,烟嘴递到嘴边,闭着眼睛说,“你不是一直在看书吗?怎么知道他在看我?”

  “明知故问。”康炀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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