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疯子_诡秘:我给极光会当外援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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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疯子

  第144章疯子

  1000次心跳后,戴里克又等待了少许时间,才感觉自己进入了那寂静安宁的神殿。

  他刚刚睁开眼睛,脑海内突地回闪过一幕又一幕场景,就像有外在的力量瞬间将失去的全部记忆重新灌注入了他的头部。

  那些场景有:坍塌的城墙;白蓝交错的建筑;与白银城风格类似的“堕落造物主”神庙;详细描述了末日来临景象和“堕落造物主”抵抗六大邪神,庇佑残存人类的壁画;美丽又危险的“蘑菇”;不知来自哪里,异常诡异的淡黄头发男孩杰克。

  这样的场景一遍又一遍重复,足足五遍,但每次都有些细节上的不同:

  第一次,在堕落造物主神庙外,所有的兽皮灯笼全部熄灭,险些酿成惨剧,第二次,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吞下“蘑菇”,还好首席科林及时阻止,第三次,小男孩杰克多讲述了一段内容,那就是他和他的父亲在看不到边际的海洋里追寻造物主的圣所,结果遇上了巨大的风暴,第四次,约书亚被毫无征兆异变的小男孩杰克重伤,第五次,神庙彻底坍塌,堵住了地下区域的出口。

  而每一次,都以“猎魔者”科林击杀小男孩杰克为结局,以在营地休息,准备进入废墟城市为开始,首尾相接,反复循环。

  我们已经探索了五次神庙……我们一直活在这段经历里,没有办法真正结束!戴里克越是理解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记忆,越是觉得惊恐,越是毛骨悚然。

  坐在青铜长桌另外一边的“正义”奥黛丽原本想与往常一样,愉悦而轻快地向“愚者”先生和众人问好,但她目光一扫,立刻发现小“太阳”的情绪不对,当即开口问道:

  “‘太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探索真实,呃,堕落造物主神庙的行动并不顺利?”

  “太阳”戴里克就像抓住了希望,赶紧将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道:

  “那个小男孩被‘首席’阁下清除后,我们全部闭了闭眼睛,然后苏醒在了城外的营地里,准备着开始新一次的探索,再没有之前的记忆。”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五遍,仅仅在细节上略有不同。”

  “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提醒,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过重复的人生。”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来到灰雾之上后多出的记忆源于“愚者”先生的提醒,于是站起身,向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的模糊人影郑重行了一礼。

  我还是听你描述,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愚者”克莱恩从刚才到现在都有些懵。

  他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轻轻颔首,以做回应。

  在不明白问题缘由的情况下,上位者不能轻易表态,不能轻率开口……克莱恩暗中复习起上辈子做键盘强者时接触到知识。

  见“愚者”先生仿佛没有波浪的幽深古井,“太阳”戴里克一下安心了不少,觉得事情终究能解决。

  他转而看向“倒吊人”、“世界”、“正义”和“魔术师”,诚恳地问道:

  “各位,你们知道问题的根源吗?该怎么解决?”

  集思广益,为了尽快帮助“太阳”脱离这个循环,众人立刻纷纷开始思考。“正义”奥黛丽很想帮忙,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非凡事件,一时没有头绪,“魔术师”佛尔思的情况也是如此。

  克莱恩依靠自己曾经看过的灵异恐怖片大胆地做出了几个猜测,想要控制“世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开口,他便也低调地一动不动,等待他人先发言。

  最后,还是经验丰富的“倒吊人”阿尔杰主动发言,结合了戴里克遇到的实际情况,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推断,试探性地给出两个猜测:

  “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你们遭遇了超过半神半人层次的梦魇或幻觉类能力,伱在‘愚者’先生帮助下找回记忆后,一返回现实世界,应该就能立刻察觉出不对,这样一来,问题就很容易解决。”

  “二是你们在某个节点上被迫或主动地进入了某个奇特的空间或状态中,那里的时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流动,但又固定在某个范围内,循环往复,平衡延续,也就是相对静止。”

  “这种情况下,要想结束循环,办法并不多,要么有外在的力量强行打破那种平衡,要么找到将时间扭曲连接的关键点。”

  听到外力打破,大家不由自主地都想到了“愚者”先生。但是“太阳”戴里克什么都没说,将自己五次循环失去的记忆告知就已经是神灵的恩赐。“愚者”先生毫无疑问是仁慈的神灵,但自己不能再不知好歹,继续祈求帮助。

  戴里克有所明悟,思索了下道:

  “‘倒吊人’先生,我们先假设是后一种情况,您认为将前后时间扭曲连接的关键点是什么?”

  不等“倒吊人”回答,“正义”奥黛丽颇感兴趣地猜测道:“那个小男孩杰克?

  “面对他的时候,不能以杀掉的方式处理?”

  “倒吊人”阿尔杰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他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道:

  “‘太阳’对杰克和他父亲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转而望向“正义”小姐:“我是不是提过,我曾经在海上追捕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他出海的目标就是寻找‘真实造物主’的圣所。”

  奥黛丽仔细回忆,不敢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这件事情。”

  “倒吊人”阿尔杰当即沉声说道:

  “那个‘倾听者’同样带着他的孩子,年龄和‘太阳’描述的杰克很接近。”

  “您是说,那个杰克是从你们的世界来到白银城周围的?”“太阳”戴里克愕然反问。

  短暂的沉淀后,他的心里竟莫名有了些欣喜。

  因为这意味着白银城所在的区域没有被彻底封死,还有机会与“倒吊人”、“正义”他们所在的正常世界连通!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倒吊人”无法做出肯定答复。

  他想了想,建议道:

  “你可以找机会在小男孩杰克面前提一提苏尼亚海,鲁恩王国和港口城市,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当然,尽量避开你们白银城的首席。

  “还有,关键点不一定在小男孩杰克身上,还要考虑别的可能,你把具体的情况,比如壁画的详细内容讲述一遍,也许我们能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说到这里,阿尔杰开始期待起可以获得的情报。

  温夏提着水桶,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明明是午后,镇上的家家户户却都紧闭着门。

  路上没有玩耍的孩子,街道的商店也不开门,偶尔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老人坐在门边眯着浑浊的双眼休息,青壮年不知所踪,整个镇子都死气沉沉。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之后,温夏拉起面纱,匆匆地走向了直通家门的小路。因为大路上时常有士兵骑着马路过,万一冲撞了他们,或者被注意到,自己可能小命不保。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温夏松了口气。

  她推开嘎吱作响的破木门,推开紧闭的窗户,让阳光从室外照进来,给昏暗的室内增加了一点光亮。

  陈旧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张家人的素描画像,没有画框装裱,素描纸已经发黄发脆。

  拜朗人会取回死去的长辈的骨头,从中挑出最有意义的一块留作纪念,作成器具摆放在家中最醒目的地方,而温夏的家中空空如也。

  她的父亲去很远的地方给外国商人挖金矿,这是一份相对丰厚的工作,可是父亲出去几年后再也没有钱寄来。

  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温夏还能去城里学习读写和绘画,和弟弟一起在上学之余打零工赚钱,母亲的眼睛还好,能够做裁缝贴补家用,那是温夏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家里就越来越拮据,再也盼不到父亲寄来的生活费,母亲日渐沉默,最后在某一次出门购买食物的时候被奴隶贩子抓走,从此和父亲一起消失在了温夏的生活中。

  而弟弟的失踪成了压垮温夏的最后一根稻草,奴隶贩子的活动越来越猖獗,镇上不断有青壮年失踪。警局根本不受理,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他们跟鲁恩的士兵交易人口。

  明明她已经叮嘱弟弟不要出门了,明明她已经尽可能地让弟弟跟自己寸步不离地在一起了,可仅仅是两个小时的错开,她活泼的、乖巧的、可爱的弟弟就消失不见了。

  仅仅6年,自己的家庭就分崩离析。

  温夏发了疯似的在镇上挨家挨户地询问,可敲开门后看到的都是和她有着相似的悲伤的面容。

  最后,她终于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有人看到她的弟弟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镇上的小邮局里,和镇上的另外两个孩子在一起,说是镇上一个在城里的公司工作的人给他们介绍工作。

  后来镇上的人才知道,那个人就是拐卖团队的一员,不仅是温夏的弟弟,镇上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多个人跟他们离开,然后就人间蒸发。

  在拜朗的民间传说里,活人和死人的界限并不分明,死去的亲人还会回来,和活人一起居住。但如果亲人死后不能把骨骸供奉在家里,那亲人的灵魂就找不到自己的家。

  温夏的家里一块骨头都没有,就算死后,她都不能与家人重逢了。

  这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她浑浑噩噩了许久,几乎疯掉,最后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拉着她加入了一群走投无路的年轻人的祈祷集会。

  她也跟着不抱希望地祈祷了几天,本以为只是胡闹,没想到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她在单人椅子上坐下,把怀里的一截红色蜡烛拿在手心,痴痴地凝视着。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来者把破旧的木门敲得不断摇晃,灰尘簌簌地从门上落下。

  温夏打了个寒战,朋友们是不会这么粗鲁地敲门的!她迅速地捡起倚在门口的柴刀,站到了窗边,朝着门的方向喊道:“是谁?”

  门外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但是不是都坦语,她听不懂。

  敲门声更加猛烈地响了起来,似乎已经是在踹门了,这片木板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踹断。

  温夏吓得想要尖叫,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柴刀,这个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全的东西。

  忽然,踹门声停下了,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温夏紧张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十多秒,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半步,伸头想要看看门口的情况。

  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胳膊突然从她背后的窗户伸了进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的上半身后仰着拉出了窗外!

  温夏惊恐地挣扎起来,看到剧烈摇晃的天上有一双冰冷不耐的眼睛。她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手中的柴刀狠狠地朝着这双眼睛的方向捅了过去!

  刀尖上传来阻力,好像确实捅到了什么东西,抓着自己的手猛地松开了,温夏重重地从窗户上摔了下去,好在这窗户不高,地面是柔软的泥土。现在情况危险,温夏立刻在打了个滚,让自己不至于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只穿着皮鞋的脚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还没站起来的她被一脚踹翻出两三米,鼻腔和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那凶狠的男子胸口处破了个小口子,正在往外冒血珠。他一边用力踢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温夏一个字都听不懂,但知道肯定都是些辱骂自己的话。踢了十多脚过后,温夏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男子终于出够了气,把她的脸板正探了探鼻息,又骂了句什么,厌恶地在她身上擦干净自己皮鞋沾上的泥土和血迹。

  意识模糊的时候,温夏忽然听懂了这个男人说了什么:

  “妈的,白费力气。”

  “总共就这张脸还值几个钱,现在还烂了。”

  她听到了柴刀被捡起的声音。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她的心灵,她听不到声音了,眼前只有那个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柴刀被举起来了,反光就像太阳一样亮。她想要逃跑,心里却有痛苦和憎恨的火焰在疯长。

  当男人蹲下身子,用柴刀对准女孩的脖子,跃跃欲试地想要看看能不能一刀斩断脖颈的时候,这尸体一样的肉块突然动了,她猛地坐了起来,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脸让男子瞬间起了一后背冷汗。就在他愣神的片刻,柴刀脱手,尸体压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扑倒在地。

  温夏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喉咙上。

  剧痛传来,男人疯狂地殴打她的后背,死命撕扯她的头发,把大把乌黑的头发连着头皮一起血淋淋地扯下来,但温夏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只知道咬紧对方的喉咙,一点一点合上嘴。

  哒。

  牙齿轻扣在一起。

  血腥味涌了上来,男人徒劳地张大嘴巴,最后蹬了几次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死去了。

  肉块从嘴里滑落,温夏用最后的力气侧了个身,倒在温暖的泥土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死亡之前竟然是如此安静,连风声都停止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像镇上的老人说的那样,看到自己一生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可眼前黑暗一片,原来自己的人生短暂到连一瞬的画面都没有啊。她又想到爸爸妈妈曾经给自己讲的神话故事,在一百多年前,这片大地还受到死神的眷顾,死去的人会前往死神沉睡的河流,和死亡的神一起获得永远的安宁。

  可是北大陆的神攻占了这里,死神的眷顾就消失了,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士兵集体处刑邪教徒,信仰死神的人们安静得让士兵畏惧,面对枪炮依然镇定自若,他们应该都已经获得了平静了吧。

  她的意识迷迷蒙蒙,忽上忽下,随后,她看到了一截红色的蜡烛。

  你要点亮它吗?似乎有人在她的背后说道。

  点亮它,你就会获得力量,从此以后,你都要用伤害他人的方式活着。

  她沉默着,迷茫着,没有说话。她突然看到自己的脚边多了一个东西,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左眼爆裂,瘪进了眼眶里,牙齿断裂,满嘴是血,鼻子也歪向一边。头发几乎全都消失了,整个头皮血淋淋的一片。这是谁啊?她恍然大悟,这是温夏,这是我啊。

  我死了,因为我没有力量。我想要力量,我要去杀死那些伤害我的人。

  她向红色的蜡烛伸出手去,在指间触碰到蜡烛的一瞬间,烛芯亮起了蓝色的火焰。

  背后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坠落下去。一晃神,温夏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来抓她的奴隶贩子狰狞的死状。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脸颊,摸到了自己完好无损但满是血迹的脸,摸到了自己破破烂烂脏污不堪的衣服,摸到了自己的满口牙齿,满头黑发,但被扯断的头绳就在她的脚边。

  与此同时,温夏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知识,她遵循本能地伸手一抓,从男人的头颅里抓出了他的灵体。

  而温夏并没有感到多少惊恐,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能做到很多事情。她吃掉了这个男人的灵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向上一蹦,居然像没有重量的云雾一样飘了起来。

  温夏变成了半透明的幽魂,她跟着男人记忆中的路线一路飘到了城郊,来到了一个偏僻的仓库。

  仓库外面站着好几个带枪的人,温夏飘了下去,融入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那个人立刻转身,一枪打爆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同伙。

  紧接着,爆了脑袋的同伙又慢慢地站了起来,端起了枪,不太熟练地瞄准了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其他同伙。

  几声枪响过后,这里只剩下活尸。

  活尸们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摸出仓库的钥匙。打开仓库的门,温夏看到小仓库里挤满了人,臭味扑面而来,角落里还有已经死去的尸体。

  面对惊恐交加地看着自己的被绑架人们,活尸们僵硬地露出笑容,一步一步走远,排着队自己走进了河里。许久之后,人们从仓库中涌出,四散而逃。

  温夏从恍惚的状态回过神来,她的身躯已经无法控制地下落,化做实体落在了地上。

  她感到神灵的恩赐即将从自己的身上消散,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她从自己的手腕上接下红色的编织绳——红色手绳里编入了她弟弟的头发。

  她闭上眼睛,祈求伟大存在的注视,缓缓说出占卜的话语:

  “我的弟弟沙伊现在的位置。”

  她垂下头,进入梦中。温夏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看到了一艘货轮。

  货轮行驶中,偶尔会有船员掀开甲板上的暗门,往里面丢一些食物。

  黑暗、闷热,密闭、肮脏的环境,加上严重的饥饿和水土不服,有几个货物得了病。为了防止他们传染更多的货物,他们被处理掉了。

  温夏看到了自己失踪两个月的弟弟,她可爱乖巧的弟弟瘦得几乎脱了形,被船员从又脏又热的船舱里拽了出来。船员们无视了他的哭泣和哀求,把他和其他几个病人绑在一起,丢进了海里。

  她的沙伊在失踪的第三天就死了。

  葬身大海,找不到骸骨,回不了家了。

  温夏睁开眼睛,穿着破烂的血衣跌坐在地,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笑了,先是低声地怪笑,随后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肩膀颤抖浑身抽搐,仿佛要把声带都撕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偏僻的荒野上。

  笑啊,笑啊,温夏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低了下去,化作哀哀的哭泣。

  她后仰,倒在地上,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成了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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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雾霾近在眼前……好卡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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