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知自感_春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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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知自感

  洛神医觉得君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饭做得有滋有味,茶也泡得有几分行家的味道,但就是装作不知道门外有个人,也不知道他一直守在那里是为了什么,当然也忘记了昔日承诺。

  外面天地已经被那些所谓正道人士闹翻了天,唯有这山里清清静静,谁也没想到有人可以拿着如此重要的东西,一人一院住得悠闲又自在。

  君澈每天无事时就坐在院外的树上等,自知这洛神医生活十分规律,早起进山,午时回来吃饭休息,下午便要喝着茶在院中下棋,绞尽脑汁破解千古残局。

  这日午时,洛神医按时归来,进门前歪头朝身后不轻不重地喊了句:“还不进来?”

  君澈正暗自高兴,干脆利落地从树上跃下,还未迈出一步,就见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一瘸一拐地赶上来,从洛神医留的门缝中钻了进去,然后……门就关上了。

  好,很好,他还就忍了。

  从那之后,他不仅得给洛神医做饭泡茶,还要兼顾那只狐狸的饮食,后者还能十分友善地舔一舔他的手心,可前者根本看不见他。

  连续下了两个晚上的暴雨,天亮后又无一例外地是个艳阳天。君澈依然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为的就是洛神医那日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你愿意等就等吧。”

  洛神医终于觉得跟君澈这般耗下去太过无聊,便等那狐狸的伤好后放回到山林中才搬出棋案来到树下,余光看到君澈站在一旁看着他却不过来,便用一枚棋子砸了过去。

  “这世上能说会道的人不少,但不违心的却没有几个。”等君澈过来,洛神医先下一子,又道,“你如此坚持,我倒看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好听的话多的是人会说,可是真是假,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真正知道。”

  君澈一笑:“先生若信不过我,从前承诺我之事可不必急于兑现。那是我二十多年来唯一执着的事情,可现在,没有什么能与她相提并论。”

  洛神医看着君澈,下棋如扔子,却手下极有分寸,落位分毫不差:“可是我不相信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也不相信诗词中的偶然,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输了。”洛神医看了眼一边倒的棋局,站起身,“但刚好,我和你一样都相信自己的感觉。”

  “先生留步。”君澈也随之站起来,迎上他的目光,“若是我说,我知道鬼面人是谁,鬼门为怎样的组织,并且不愿意受他摆布,先生可否给我一次机会?”

  洛神医眉尾轻挑,似是听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一边往小院走一边说:“进来吧,我想我还有些事要交待给你。”

  安业镇。

  云殃这几天做什么都觉得不顺心。吃饭找不到对口味的,睡觉又觉得床硬得难受,想吵一架,龙冉躲得连人影都不见。

  到了晚上,云殃实在是被自己吹出的笛音吓到了,于是回屋换了剑。龙冉这次倒是胆大,躲在柱子后面笑得前仰后合,都快岔了气。

  “就算这破地方住得再不舒心也不能走!就是要时刻发扬我们云阁主的自虐精神,绝不是为了等离家出走的什么人!”龙冉说着又后退了几步,换了根承重的柱子靠着,眼睛都笑得发亮。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殃提剑就要刺过去,却无意间看到架在墙头的一排弩。提醒龙冉躲开已然来不及,

  她便剑锋一转迎上去,击落射来的羽箭,一手扣住龙冉的肩膀将她推离所站之地。

  之后有人从正堂杀了进来,各个角度暗箭不断。

  云殃被这种打法激怒了,加上本就心情扭曲,下手稳狠,毫不留情。龙冉也很久没碰上过这种不长眼的杀手,红绫出袖,所到之处如刀剑而过。

  躲在暗处弓弩手被龙冉手下的人全部清理掉,还在院中与二人纠缠之人见无后力,欲要撤退。云殃看出此意,脚下步法一变,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剑毙命。

  “把他们的尸体给我抬到城楼上去,让百里宸自己看看他手下的人有多废物。”云殃用一人的衣服擦去剑上的血污,又挑起地上一支折断的羽箭,箭尾那个“宸”字让她现在就想冲进皇宫,扇百里宸几十个耳光。

  龙冉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也觉得心中不爽,便道:“我早就说,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也改变不了我们成为吕洞宾的事实。”

  这一说,云殃又想起某人当日所作所为,斜了龙冉一眼。龙冉也想到了什么,转怒为笑,掩着嘴摆了摆手。

  “吕洞宾?”云殃冷笑,“我可从来不做好人。”

  这个夜晚,云殃又是整夜未睡。她找出被她压在行李最下面的几个信封,摊在桌上许久,终于打开细读。上面所写宸昭战事详尽清楚,昭示着并不明显的丧国危机。

  她都可以想象到楚弋那个面瘫看到如此场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有时她会觉得,不是她约束了他,而是他总在以各种方式逼她面对现实,逼她去做她本就应该完成的使命。

  “因为你的父亲只相信你。”

  就是这句话,完美的理由,不容拒绝。

  门外响起脚步声,最终停在门口,迟迟不曾进来。云殃早已分辨出来者是谁,盯着那扇门板看了许久,忽又笑出了声,起身将门打开。

  门外那人穿着不合身的藏青色衣袍,高束的墨发有几分凌乱,但依旧是俊美无涛长相,死皮赖脸的微笑。

  云殃此刻想的是:如果错了,左不过毁天灭地、粉身碎骨,总之最后拖你陪葬。

  “你还不杀我?我连夜奔波体力不支,是个不错的机会。”

  云殃本想调侃几句,却见那人身体一晃,撑了一把门框却也没站住,就那么倒了下去。躲在旁边偷看的龙冉也再站不住急忙上前,见云殃覆上他的额头时眉目一沉也伸手过去,被冰凉的体温激得浑身一颤。

  “传信,叫少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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