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去留两难
今年北京城的比往年要冷了些，才到九月中旬，大学士府早已树叶落满了一地，东跨院的紫薇花树更是没有了颜色，只在西风袭来之时，才挣扎着呜咽，然后慢慢衰弱了所有的活力，如同现在这个木然地躺坐在屋子里的紫薇一样，任凭着小燕子再怎么地叫唤，空洞的双目总是毫无焦距地看着屋子外边的花径，无声无泪。
“都走了吗？”
绞了温热的帕子为紫薇擦了把脸，小燕子问永琪道。
“老佛爷、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都回宫去了，说过几日再来看紫薇，福伯父去送了。皇阿玛适才亲口说让大姐与大姐夫择日回去蒙古，将尔泰换回来，和敬姐姐的家里有诸多事务要打点，所以和敬姐姐与珠尔姐夫也回自个儿的家中去了。”
永琪近了了小燕子和紫薇的身边，接过了小燕子手中的棉帕交于了在一旁侍候的侍琴，示意她与司棋出去之后，对小燕子言道：“我真的没有想到皇阿玛会下这样的决定！初听到皇阿玛这样说的时候，我还怀疑自已听错了呢。真是难为了皇阿玛了。”
“永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珠尔姐夫本来就是蒙古的亲王，他与和敬姐姐只是寄居在北京城，他们回到二十多年没有回去的蒙古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尔泰和塞娅回北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爱新觉罗家与蒙古本来就是世代的姻亲，来来往往的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说是换呢？皇阿玛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将薄被扯了过来为紫薇盖上，小燕子坐在床头，不解地问永琪说。
永琪亦坐到了小燕子的身边，苦笑了一声说：“小燕子，你这个还珠格格来自于民间，对于政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以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了之后操心，其实尔泰和珠尔姐夫一样，都是个质子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尔泰没有回来是因为塞娅舍不得蒙古草原，舍不得她的爹娘的缘故呢。”
听完永琪的剖析之后，小燕子与当年紫薇听尔康说完有关“质子”的解释之后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
默默不语了许久，小燕子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尔泰能回来就好了，福伯父和福伯母的心中多少会的些儿安慰了吧？唉，世人都道皇子、公主是天之骄子、骄女，尊贵无比，可又有谁知道阿哥、格格的苦处？永琪，上天其实待你不薄，你有着天下最好的父亲！如果没有皇阿玛的成全，我们怎么有可能成为夫妻？只是，我们的幸福是用太多人付出了他们的幸福换来的。每次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不好受。永琪，我匀到北京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尔康的七七也已经过了，你就回去一次荣亲王府吧，看看愉妃娘娘，也看看欣荣和绵亿。”
小燕子的这一番话，让永琪好生的感动！小燕子，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只要提到欣荣你的心中总是有打不开的结。为了让我不再思念绵亿这个孩子，你才拼了命想为我生下那个与我们无缘的孩子。
可如今的你却是这般的宽宏大量，主动提出让我回去看望他们。是什么使你有了这样的改变？
是经历了生死啊！
只有经历过了生死，目睹过了生死的你，才会更懂得幸福的来之不易，才会更体谅他们的悲与喜。
拉住了她的手，永琪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可以回去。小燕子，你想啊，老佛爷认下了我们，却没有将我们的事情说了出去，也没有逼我回去荣亲王府，对她老人家来说，实属不易！也不知道皇阿玛在老佛爷的面前劝说了多少回，为我们说了多少的好话。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
“可是永琪，你难道真的不想去见见愉妃娘娘，见见绵亿吗？”
“小燕子，我的心思是瞒不过你的，我也不想瞒着你！我想我的额娘，也想着绵亿，我都快想的疯狂了！但是我若是去了荣亲王府，先不说别人，我额娘是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我，一定不会放我回来了。面对着自已的生身母亲，我如何可以再次做到不管不问？如何又可以再次狠心地离她而去？小燕子，我如果恢复了五阿哥的身份，成了荣亲王，你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小燕子心中狂喊着，纠缠了许久，到了最后只出说一句话：“你在哪我自然也在哪！我从大理到你的身边之前，我就想好了，只要能够让你心安，我什么都不计较了。就算是要与欣荣呆地一处，我也愿意！永琪，我认了！”
她的话分明就暗示了愿意与荣王妃欣荣共事一夫的意思，听得永琪好生地烦躁。
“你愿意我却不愿意！除了你小燕子，我再也不会将其他的女子认做妻子！小燕子，我们能有今日，能成为夫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我们中间再也不可以出现别人了！我所爱者是你，我想珍惜者亦是你！我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也请你多一点坚持，不要把我推向别的女子好不好？我不爱听！”
虽然心中明知他这般急燥地说出这样的重话是因为深爱着自已，为了自已可以负尽天下人之故，可自已的一片为他着想的心还是有些儿痛了。
低了头，红了眼睛去按了按紫薇的被角，“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就是了。”
悟到了自已情急而乱说话的永琪忙又解释道：“小燕子，其实我不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你看现在福家老的老，小的小，紫薇又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不顾着他们啊。我若是失去了自由之身，会不方便帮福伯父尔康的身后之事了的。只要等尔泰一回到北京，紫薇又好一点了，我便回去看看我的额娘，然后就与你一起返回大理。”
“就算是回到大理我也放心不下紫薇啊！”
在亲眼目睹了紫薇从拒绝相信尔康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而发疯似地要求开棺验明棺中人的身份到绝望之后撞棺殉情，又到连东儿也不想要了的这一系列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之后，小燕子不敢相信在这个处处有尔康影子的大学士府中紫薇会痛苦减少，会好起来。
“永琪，要不，我们把紫薇和东儿带到大理去好不好？这个大学士府会勾起紫薇太多的回忆，说不定远离了这个地方，她的心情会好起来的。大理，要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啊！”
“带紫薇和东儿去大理？”永琪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你这个主意不错，大理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痛苦与烦恼的地方。再说还有晴儿在，她比我们更会安慰人。这样吧，等过几日见到了皇阿玛的时候，我就向他提出这个请求。我想，以皇阿玛对紫薇疼爱，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儿陪着尔康！”
床上的紫薇忽然开口说话了，眼睛中也有了一丝的光芒：“永琪，小燕子，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就在刚才老佛爷、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过来的时候，尔康也来过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啊？”
小燕子才在为她不再对任何人不理不睬中欢喜，又被她的这句话说的彻底伤心了，反身扑抱上了她，哭道：“紫薇，你醒一醒好不好？哪里有尔康？尔康已经回不来了，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下葬的啊！紫薇，你这个样子让我好心痛！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大理去，你再也不可以呆在这个地方了。”
紫薇的眉头一皱，不开心地推开了她：“谁说尔康没有来过？我明明都已经感觉到了他。一定是家里的人太多了，把尔康吓走了。永琪，小燕子，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没有疯，我一直是清醒的，我明白你们是为了我而留在北京的。这样不好，留在北京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大理吧。”
“紫薇，我的好妹妹，其实你一直是明白尔康已经不在了是吗？”永琪读懂了紫薇眼中的意思：“你不想跟我们回大理，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处处有尔康的影子，曾带给你许多欢乐的地方？”
“是，这儿有尔康亲手栽下的树；这儿有尔康走过的路；这儿还有尔康没有看完的书，这儿更有尔康的魂可以时时的入我梦中来，我怎么可以离开这儿？大理没有尔康，我去大理做什么？有尔康在的地方地才是我的家，我要守着我与尔康的家，我要守着他的魂。还有我们的东儿……”
紫薇此时算是真的醒悟了过来，想起了被自已推开了一月有余，不要了一月有余的东儿，四处寻找着小小的身影。
“东儿，东儿，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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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了吗？”
绞了温热的帕子为紫薇擦了把脸，小燕子问永琪道。
“老佛爷、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都回宫去了，说过几日再来看紫薇，福伯父去送了。皇阿玛适才亲口说让大姐与大姐夫择日回去蒙古，将尔泰换回来，和敬姐姐的家里有诸多事务要打点，所以和敬姐姐与珠尔姐夫也回自个儿的家中去了。”
永琪近了了小燕子和紫薇的身边，接过了小燕子手中的棉帕交于了在一旁侍候的侍琴，示意她与司棋出去之后，对小燕子言道：“我真的没有想到皇阿玛会下这样的决定！初听到皇阿玛这样说的时候，我还怀疑自已听错了呢。真是难为了皇阿玛了。”
“永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珠尔姐夫本来就是蒙古的亲王，他与和敬姐姐只是寄居在北京城，他们回到二十多年没有回去的蒙古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尔泰和塞娅回北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爱新觉罗家与蒙古本来就是世代的姻亲，来来往往的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说是换呢？皇阿玛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将薄被扯了过来为紫薇盖上，小燕子坐在床头，不解地问永琪说。
永琪亦坐到了小燕子的身边，苦笑了一声说：“小燕子，你这个还珠格格来自于民间，对于政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以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了之后操心，其实尔泰和珠尔姐夫一样，都是个质子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尔泰没有回来是因为塞娅舍不得蒙古草原，舍不得她的爹娘的缘故呢。”
听完永琪的剖析之后，小燕子与当年紫薇听尔康说完有关“质子”的解释之后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
默默不语了许久，小燕子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尔泰能回来就好了，福伯父和福伯母的心中多少会的些儿安慰了吧？唉，世人都道皇子、公主是天之骄子、骄女，尊贵无比，可又有谁知道阿哥、格格的苦处？永琪，上天其实待你不薄，你有着天下最好的父亲！如果没有皇阿玛的成全，我们怎么有可能成为夫妻？只是，我们的幸福是用太多人付出了他们的幸福换来的。每次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不好受。永琪，我匀到北京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尔康的七七也已经过了，你就回去一次荣亲王府吧，看看愉妃娘娘，也看看欣荣和绵亿。”
小燕子的这一番话，让永琪好生的感动！小燕子，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只要提到欣荣你的心中总是有打不开的结。为了让我不再思念绵亿这个孩子，你才拼了命想为我生下那个与我们无缘的孩子。
可如今的你却是这般的宽宏大量，主动提出让我回去看望他们。是什么使你有了这样的改变？
是经历了生死啊！
只有经历过了生死，目睹过了生死的你，才会更懂得幸福的来之不易，才会更体谅他们的悲与喜。
拉住了她的手，永琪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可以回去。小燕子，你想啊，老佛爷认下了我们，却没有将我们的事情说了出去，也没有逼我回去荣亲王府，对她老人家来说，实属不易！也不知道皇阿玛在老佛爷的面前劝说了多少回，为我们说了多少的好话。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
“可是永琪，你难道真的不想去见见愉妃娘娘，见见绵亿吗？”
“小燕子，我的心思是瞒不过你的，我也不想瞒着你！我想我的额娘，也想着绵亿，我都快想的疯狂了！但是我若是去了荣亲王府，先不说别人，我额娘是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我，一定不会放我回来了。面对着自已的生身母亲，我如何可以再次做到不管不问？如何又可以再次狠心地离她而去？小燕子，我如果恢复了五阿哥的身份，成了荣亲王，你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小燕子心中狂喊着，纠缠了许久，到了最后只出说一句话：“你在哪我自然也在哪！我从大理到你的身边之前，我就想好了，只要能够让你心安，我什么都不计较了。就算是要与欣荣呆地一处，我也愿意！永琪，我认了！”
她的话分明就暗示了愿意与荣王妃欣荣共事一夫的意思，听得永琪好生地烦躁。
“你愿意我却不愿意！除了你小燕子，我再也不会将其他的女子认做妻子！小燕子，我们能有今日，能成为夫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我们中间再也不可以出现别人了！我所爱者是你，我想珍惜者亦是你！我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也请你多一点坚持，不要把我推向别的女子好不好？我不爱听！”
虽然心中明知他这般急燥地说出这样的重话是因为深爱着自已，为了自已可以负尽天下人之故，可自已的一片为他着想的心还是有些儿痛了。
低了头，红了眼睛去按了按紫薇的被角，“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就是了。”
悟到了自已情急而乱说话的永琪忙又解释道：“小燕子，其实我不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你看现在福家老的老，小的小，紫薇又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不顾着他们啊。我若是失去了自由之身，会不方便帮福伯父尔康的身后之事了的。只要等尔泰一回到北京，紫薇又好一点了，我便回去看看我的额娘，然后就与你一起返回大理。”
“就算是回到大理我也放心不下紫薇啊！”
在亲眼目睹了紫薇从拒绝相信尔康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而发疯似地要求开棺验明棺中人的身份到绝望之后撞棺殉情，又到连东儿也不想要了的这一系列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之后，小燕子不敢相信在这个处处有尔康影子的大学士府中紫薇会痛苦减少，会好起来。
“永琪，要不，我们把紫薇和东儿带到大理去好不好？这个大学士府会勾起紫薇太多的回忆，说不定远离了这个地方，她的心情会好起来的。大理，要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啊！”
“带紫薇和东儿去大理？”永琪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你这个主意不错，大理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痛苦与烦恼的地方。再说还有晴儿在，她比我们更会安慰人。这样吧，等过几日见到了皇阿玛的时候，我就向他提出这个请求。我想，以皇阿玛对紫薇疼爱，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儿陪着尔康！”
床上的紫薇忽然开口说话了，眼睛中也有了一丝的光芒：“永琪，小燕子，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就在刚才老佛爷、皇阿玛和令妃娘娘他们过来的时候，尔康也来过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啊？”
小燕子才在为她不再对任何人不理不睬中欢喜，又被她的这句话说的彻底伤心了，反身扑抱上了她，哭道：“紫薇，你醒一醒好不好？哪里有尔康？尔康已经回不来了，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下葬的啊！紫薇，你这个样子让我好心痛！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大理去，你再也不可以呆在这个地方了。”
紫薇的眉头一皱，不开心地推开了她：“谁说尔康没有来过？我明明都已经感觉到了他。一定是家里的人太多了，把尔康吓走了。永琪，小燕子，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没有疯，我一直是清醒的，我明白你们是为了我而留在北京的。这样不好，留在北京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大理吧。”
“紫薇，我的好妹妹，其实你一直是明白尔康已经不在了是吗？”永琪读懂了紫薇眼中的意思：“你不想跟我们回大理，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处处有尔康的影子，曾带给你许多欢乐的地方？”
“是，这儿有尔康亲手栽下的树；这儿有尔康走过的路；这儿还有尔康没有看完的书，这儿更有尔康的魂可以时时的入我梦中来，我怎么可以离开这儿？大理没有尔康，我去大理做什么？有尔康在的地方地才是我的家，我要守着我与尔康的家，我要守着他的魂。还有我们的东儿……”
紫薇此时算是真的醒悟了过来，想起了被自已推开了一月有余，不要了一月有余的东儿，四处寻找着小小的身影。
“东儿，东儿，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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