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阿爹_皇宫不是你病娇的地方(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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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阿爹

  梁迢本只是想送药,不防竟然看见这偷香窃玉的一幕,脑海中刹那就是一片空白。

  唐樾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见梁迢震惊的表情,心中竟然十分平静。他伸出手,用指腹在唐翎嘴唇上轻轻一蹭,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往门口走来。

  又接过梁迢手中的药放在桌上,再同她出去将门掩上。整个动作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慌乱。

  他们来到长廊的时候,梁迢才倚着柱子开了口:“你疯了。”

  她神情早已没有了刚才撞见时候的震惊,说得话也像是理性想了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这结论便是——你疯了,言简意赅。

  唐樾不去看她,眼睛往别处望去:“无需你管。”

  “若我不是惠承宫里头的人,你便是做出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我也管不着。可你知你自己现如今在做什么?那里头的人可是你姐姐,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唐樾不再多言,只淡淡道:“我不会害她,今夜之事你就当没有见过。”

  他转身欲走,却被梁迢扯住衣袖,梁迢沉声语气严厉:“我知道你没有害她的心。可情难自禁时,你连自己的心都掌控不了,如何还能信誓旦旦地说不害她?”她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了什么一般:“我是过来人,我远比你知道在这宫里,‘情’这一字最易伤人,说是利刃也不为过。只因陷入情爱中人便是最无理智之人,任你曾经如何聪颖,到后来也就成了眼盲心盲的。更何况你们……实在有违天理伦常,这世道如何容得下?唯有当机立断,方才能保得你自己与她。”

  她一番话说得算是掏心,可唐樾依旧是那副清淡的模样:“并非情爱。”

  她嗤笑一声:“不是情爱是什么?我有眼睛,瞧得出你刚才那副陷进去的模样。”

  唐樾摇了摇头:“真的不是,”他顿了顿,似乎想了想才想出合适的形容来,于是平静的眼中也蒙上一层波澜:“只是太喜欢了而已。月色照在她脸上好看极了,我从未见过。只觉得应该吻她。”

  “呆子,”梁迢无奈啐了他一声:“这便是情爱。”

  她看着唐樾眼中露出些微疑惑的目光,在一旁轻声道:“你陷进去的时候,会觉得什么都是应该的。站在她身侧是应该的,牵她的手是应该的,亲吻是应该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也是应该的。你觉得这是普天之下最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可是,阿樾,”梁迢第一次这样换他,声音放得极小,好似在说什么无人知道的秘密:“哪有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皆是你给自己铸造的美好幻象。”

  唐樾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挣扎,梁迢像是瞧见了希望的曙光:“你再想想,若要让她知道了你对她的心思,她那样一个理智的人,这两年又一心一意的把你当弟弟。便是再喜欢你,也不会留你在身边了。”

  唐樾沉默的攥紧手掌,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心中知晓二人真实关系,可唐翎并不知道,若真有一日她窥见自己心思,打他骂他他都不怕,只怕从此不要自己在她身旁。

  “你只当今日什么都没看见便好,”他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又恳切地道:“不要叫她知道。我自会……自会收敛。”

  梁迢仍旧拉住他没有松手:“我说得你都听进去了?我信你一次,信你会收敛。可你若再做出逾矩的事情,我便不能帮你瞒了。”她说得决绝,也是一种威胁。

  唐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从梁迢身后走过来:“你们在这做什么?”

  梁迢听见声音猛地一松手,回身瞧见了唐翎,她眼睛有些浮肿,似乎是刚睡醒便来寻他们了。

  “我醒来瞧见阿樾不在房中,去厨房里找梁迢你也不在,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唐翎轻轻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色:”这才几更天,不回去休息做什么呢?”

  梁迢不动声色:“刚刚煎完最后一副药,本想到院子里走走,就在长廊这碰见了阿樾,随意聊了两句,这便要回去休息了。”

  唐翎此时脑袋正是不清醒的时候,也没多想,走到唐樾面前试了下他的额头,露出一抹笑来:“这热是退下了,刚退去就出来吹凉风可不行。快回去。”

  唐樾定定地望着她:“好。”

  然后轻轻牵了下她的手:“皇姐也回去休息吧,不必一直照料我了。”

  原来梁迢说得真的是对的,当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牵她的手是一件再不过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梁迢跟在两人后面,看见唐樾的小动作,眼睛眨了眨,心道:这皇家真是造孽。好好的两个人,非要扯出一段本不该有的纠葛来。

  唐翎后来便宿在了府邸中的客房里,因这夜实在忙碌,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竟然瞧见秋岁在自己身旁轻唤着。

  她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当自己还在宫里。坐起身的时候却又瞧见屋中陈设皆与惠承宫的不同,方才大醒。看了眼秋岁:“你如何在这里了?”

  秋岁轻声道:“幸好梁迢昨日便派人送了信进宫,说您宿在这儿了。若是不然,今日奴婢便难找到你。公主,宫里出大事了。”

  唐翎站起身,这屋里没有梳妆台,她便找了一面镜子放在桌上,语气沉着并未有着急:“发生什么大事了?”

  秋岁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皇上气病了。听说是今日早朝的时候阎大人和皇上起了冲突,皇上怒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晕了?”唐翎一愣。

  “是啊,此时广明宫外跪了一地的大臣,许多都是为着阎大人说情的。阎大人也在宫门前跪着,若现在还跪着,估计跪了有一个时辰了。”

  “是什么事情可知道?”秋岁摇头:“朝堂之上的,没打听到。”

  唐翎快速整理好仪容,带着秋岁梁迢便要回宫,经过院子里的时候瞧见了唐樾站在院中,他因伤告了假,没有穿官服。只一身长袍,芝兰玉树,看得唐翎不由得停了脚步:“我这便要回宫了。看你今日气色大好,心中也放心了。”

  唐樾没有挽留:“马车已经替公主备好了。若往后公主得闲……还望不嫌弃,能常来瞧瞧阿樾。”

  唐翎轻笑一声,觉得真是个孩子。什么话也没说,就同二人一起回了宫。

  到广明宫门前的时候,果然瞧见许多大臣跪在门口。阎渡川亦在他们之中,他跪得腰板很直,面色淡然,明明旁得人都是为着他跪的,可他愣是跪出了一副事外人的感觉。

  唐翎心中暗笑不愧是阎渡川,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阎渡川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身旁一老臣把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原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早朝的时候阎渡川上奏说是柳妃一事已经查得了结果,确实是个意外。永宪帝实在难以接受,总觉得是什么人害了柳妃,又怒又悲之下,便气晕了过去。

  唐翎心想这永宪帝果然任性得很,明明奉宸卫和刑部查得都是一个结果,可他偏偏就是不信。不仅不信,还搞了这么一出阴谋论,成功把自己气病。

  她瞥了阎渡川一眼,又环顾这跪在地上的十几位大臣,什么也没再多问,便进了宫。

  宫里太医刚走,永宪帝已经醒了,有宫女端来汤药,唐翎径自伸手结果,端着汤药朝着永宪帝病榻前走过去。还没走到面前,就听见永宪帝怒的砸了个什么小玩意过来,这小玩意正正好落在唐翎额头上,虽不是什么利器,倒也叫人吃痛。

  “朕说了不要端药给朕!”永宪帝怒道。

  唐翎面色不变,一直走到永宪帝面前,只瞧见永宪帝面色泛红嘴唇却发白,果然是怒急攻心邪气入体的模样。

  “父皇怎么了?”她好言好语。

  永宪帝听闻是唐翎的声音,猛地从榻上下了来,快步走到唐翎面前:“景阳,景阳你来了!”

  唐翎把汤药放在一旁,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景阳来了,父皇有什么都可同景阳说。”

  “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想蒙蔽朕的眼睛。”永宪帝嗫嚅道:“柳妃……分明是有人害她,可一个个都来同朕说是意外。怎会是意外呢?”

  唐翎觉得他这模样有些恍惚,也不去接他的话,只是把拿起药:“无论是为着什么事情叫父皇心中如此难过,可天大的事情在景阳心中也大不过父皇的身体,还请父皇体恤体恤景阳这为人子女的心,把这药喝了可好?”

  永宪帝顿了几秒钟,瞧见唐翎脸上情真意切,便伸手将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唐翎欣慰,开口劝道:“都道世事无常,若什么事情都能按照常理来想的话,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了。可大臣们又不会骗人,奉宸卫和刑部都说是意外,那恐怕真的是如此。只是父皇陷入了自己先前所认为的情景之中无法抽身,因而总是觉得他们所言不可信。”

  “景阳,你不懂,你不懂,”永宪帝伸出个手指摆了摆,像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这些大臣们最会骗人。”

  唐翎叹了口气:“父皇思虑太多了。”

  又道:“这段日子以来,父皇如何惦念死去的柳妃娘娘众人都看在眼里。可是你现在眼里心里除了柳妃娘娘再看不见旁人了。水生要满月了,父皇可有让宫中准备水生的满月席?郑美人生了小皇子,按祖制本是要升位分的,可现如今也无人过问。她刚生了小皇子便受了如此冷待,在这宫中该有多尴尬?安阳和临昭一向愿意亲近您,可您近日的模样吓得他们都不敢来。还有云昭,云昭刚失了母亲,这孩子心中又有多难过,父皇可有过问过?”

  她说了许多,永宪帝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唐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永宪帝:“逝者已矣,您让自己心里的结过去吧。生者犹在,父皇,珍惜身边人哪。”

  她瞧见永宪帝偏过脸不去看她,亦不说话,唯有她拉着的手在轻轻颤抖。过了半晌,她才隐隐从永宪帝的侧脸上瞧见有老泪划过。

  唐翎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被唤醒,只是这记忆不是她的,而是原身那位景阳的。记忆中的景阳很小,粉嘟嘟地坐在永宪帝的腿上唤着他“阿爹”。她心中动容,不知这是不是原身给自己的暗示。

  唐翎轻声道:“都过去吧,阿爹,景阳永远在这里,永远陪着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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