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执着
找不出答案来,南煜城本打算暂时放过秦迹恒。
但不知道他心情的这家伙却仍然纠结着那个“老板娘”的身份，拐弯抹角地问着南煜城问题，想要把这个霸占了老板娘之位的家伙找出来。
这让南煜城再次感到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临门一脚,偏偏这两个答案之间相差甚远，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
这将决定他该如何面对秦迹恒。
“所以。”秦迹恒在南煜城第三次岔开话题之后，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这回为了避免南煜城继续逃避回答，他直白地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南煜城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好奇？”
秦迹恒理直气壮：“那不是当然的嘛,我可是你大哥，对于你的感情状况我……”
他顿了顿,实在是说不出来一个什么来，最后才道：“也是有知情权的嘛。”
南煜城在原地定了两秒，轻笑出声：“秦哥,不是吧,管这么宽的嘛？”
秦迹恒被他这么说得心一沉。
他本身只是当这个昵称是一个玩笑,但南煜城一直推脱，倒是开始让他觉得有点问题了。
他认识南煜城这段期间南煜城没有和哪个人走得特别近,但万一在他不知道的南煜城的过往里，他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呢？
那该怎么办。
秦迹恒心里千回百转,表面不动声色：“看你这个样子,有情况啊。”
他搭着南煜城的肩膀,爽快地笑着：“哥就是八卦一下，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人可得带过来给哥认识一下啊,哥帮你把把关。”
他努力态度轻松，倒是有点骗过了南煜城。
南煜城眯起眼睛,好半晌确认自己无法从秦迹恒这里得到任何有效的消息后，才轻推了他一把：“行了哥，我要是有喜欢的人还不得第一个告诉你吗？这个是李明,他非得凑这热闹我能怎么办。”
秦迹恒登时笑逐言开，那种开心劲儿都掩饰不住。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落在南煜城眼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南煜城索性打趣了一句：“你咋回事啊，怎么还笑上了呢？”
秦迹恒半真半假地道：“南煜城，你可不能比我先脱单，不然我多没面子啊？”
南煜城乐出了声：“你怎么连这个都要比个高下？”
秦迹恒只是笑：“也不一定要比个高下，我只是想，既然咱们是兄弟，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得求个同年同月同日脱单吧？”
“这有点困难。”南煜城意识到他是在暗示一些什么，心一动，但又担心是自己想太多。
一旦心里有了怀疑，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一瞬间成了佐证。
南煜城并不希望自己会被主观意识影响判断，不然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就有意思了。
秦迹恒只是笑：“不难，你相信哥，绝对不难。”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让李明把昵称改了，一边拉住南煜城玩起了游戏。
家长会一直开到了晚饭的时间。
秦迹恒去接他妈，看见秦女士一脸骄傲的从班里走出来，就忍不住想要笑：“怎么了？”
秦女士看了他两眼，搂住他：“我儿子真优秀。”
秦迹恒也笑了。
“就是最近有点闹腾啊。”秦女士夸完之后，又换上了一副假凶的面孔：“开学俩月，你都写了几份检讨了？”
秦迹恒作投降状：“王母娘娘消气，我一定悔改。”
秦女士瞪他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秦迹恒乐呵呵地没接话。
南煜城也过来了。
虽然他很想回避这个场合，但是班主任却专门找他来问了一下他父母去哪儿了。
南煜城只能如实解释：“他们一直很忙，没机会参加这种场合。不过您放心，您有什么话就告诉我，我回去转达给他们。”
班主任看南煜城懂事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她拍了拍南煜城的肩膀，安慰地道：“没关系，老师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秦女士注意到了这幅画面，不禁有些奇怪：“南家爸妈这么忙的吗？连个家长会都来不及开。”
秦迹恒眼珠子一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问题，便顺势问：“是啊，他住校也有俩月了，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
“真的啊？”秦女士有些惊讶：“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秦迹恒点了点头：“我还挺心疼他的，所以刚刚才特地去找了他一趟。”
秦女士叹了口气：“当老板的肯定是比较忙了，但我只是没想到他家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平时在商场上也不多见他们家露面，没想到在学校里也这么神秘。”
秦迹恒见套话有了进展，便继续追问：“你们跟南家人见过吗？”
“没有吧。”秦女士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一直只是听说过，有过一些……合作？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感觉不是很熟悉。”
秦迹恒也道：“我也觉得，从小就听过南家，但是似乎和他们接触一直不多。”
“可能因为他们以前不在砚城吧。”秦女士帮着南家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道：“不过要是那样也说得通了，他家人把他送到这儿来学习，但是自己却不在砚城久居。”
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南煜城转过头来，秦女士带过了这个话题：“这毕竟还是别人家的家事，咱们少说为好。只是你这个同学我觉得看起来很不错，性格也挺好，等你以后上大学了就知道高中的友谊有多单纯和重要了。”
秦迹恒看南煜城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不禁露出了一个笑：“重要是重要，但单纯了就不太一定了。”
“什么？”秦女士没听清楚他的低语。
秦迹恒只是摇了摇头，对南煜城招了招手。
南煜城从办公室出来，表情显然不太好看。
他缓步走过来，先是和秦女士打了声招呼，随后有些头疼地一拍脑门：“班主任给我妈打电话了。”
“啊？”秦迹恒愣了一下：“你妈怎么说？”
“说是不在砚城啊，她本身是想找别人帮我开家长会的，但是问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南煜城长吁短叹。
作者本身是想安排闻晗礼来帮南煜城开家长会的。
只是上次闻晗礼和秦迹恒的互动少的可怜，作者抠了半天的糖也才勉勉强强地喂饱了读者们。
这么短的时间间隔内再把闻晗礼安排出来一次，作者总觉得是自讨苦吃，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也让南煜城松了口气，他现在正卡在一个重要的节点上，要确认一个意义非凡的问题，如果闻晗礼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没事。”秦迹恒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苦恼，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你妈不在，但你爸在啊！”
南煜城：……
他上去给了秦迹恒一拳。
秦迹恒皮了这一下，看南煜城的心情恢复了不少，才松了口气。
他带着他和自己妈妈一起在学校的走廊里穿梭，路过教室时，恰巧看到一个叔叔正呆坐着，而他旁边的阿姨正在哭。
家长会结束，大多数家长已经离开了，班里只有几个人。
邵爹也在那儿，说着没头没尾的好话，南煜城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他们正在讨论李明的事情。
李明耷拉着脑袋坐在最后一排，眼里也有泪花，邵琮则是在旁边安慰着他。
暴风雨前的宁静最终还是没能保持多久，李明他爸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拿起了书就冲着李明走过去，吼人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整个走廊里的人都能听见。
“这怎么在学校就闹起来了呢。”秦女士一下子变了脸色。
“别打起来了，我去找老师。”秦迹恒想起李明的成绩单，大概猜到了原因。
秦女士对这种教育方式有些不赞同：“还是在学校里呢，回家该怎么管怎么管，在别人面前起码给孩子留点面子。”
南煜城也是看的一阵心惊，他以往都会主动缺席家长会的那一天跑到外面去玩，因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
秦迹恒很快就请来了班主任，老师看到李明被他爸追着满教室跑，赶紧把两人拦了下来拉开。
邵琮也把李明拉到了一遍，少年也许是没想到自己爸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又是羞愧又是恼怒，低着头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班主任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李明他们家通常都是妈妈来开家长会。
他爸因为工作比较忙很少管孩子，这次难得来了一次，本来是高兴的不行，却没想到连续三科老师都悄悄地找了他们夫妻俩谈话，内容无外乎都是针对李明的成绩。
“李明是得努力了。”
这句话，几乎每个老师都提了一遍。
李明爸爸事后越想越觉得没面子，他脾气又暴躁，看着和李明玩的好的邵琮这次进步明显，还领了张“最佳进步奖”的奖状，心情更是急转直下。
于是，他就没忍住跟李明发起了脾气。
班主任看了李明一眼，这同学虽然成绩不好，而且老是喜欢和邵琮鬼混，但是其实不是个坏孩子。
他经常帮助班主任搬书本，对于各科老师也都很有礼貌。
只是这孩子在学习上就是不开窍，班主任下了很多功夫，也没能让他收心在学习上。
李明他爸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大家的劝。
他恨不得把李明拉过来当场揍一顿。
李明的妈妈也很难过，她坐在原地低声啜泣，显然是对李明的前途很是担忧。
“算了吧，李明爸爸。”班主任尽力拉住他：“现在还是学校，这么搞影响不好，你也不希望影响孩子的学习不是。”
“影响？”李明他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看不用影响他也考不好！”
南煜城和秦迹恒赶紧走了过去，这事儿本来是他们的家里事，按理来说南煜城他们不应该插手。
但因为李明爸爸的声音太大，旁边已经有了很多围观的人，为了李明的面子和自尊心，他们还是选择介入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明眼圈都红了，他此时有种没脸见人了的感觉。
他看着邵琮成绩越来越好也很着急，只是看着书就是学不进去，而且基础太差不知道从何补起。
虽然他爸气急落了他的面子是真，但李明自己也有错。
他性格固然是贪玩的，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的这个情况。
老师明白他父母的心情，所以只是劝解他们带他回家后再进行教育。
而且高中的孩子了，都差一年就要成年了，再打也有点不太好了。尽量还是讲道理为主。
班主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李明爸爸的情绪却还是像个点燃了的炮仗一样消不下去。
邵琮也劝李明：“要不跟你爸道个歉，保证以后好好学习，想必他会理解的。”
“他才不会信的。”李明这会儿也有点拉不下来面子。
南煜城趁着这个时候主动道：“要不你以后和我们一起学习吧，再和你爸保证你下次一定会有进步，我们帮你啊。”
秦迹恒也跟着点了点头：“咱们努力提高成绩，总有一天能让他刮目相看的。”
李明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有些感动，但也觉得有点丢脸。
他看着秦迹恒和南煜城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很少被父母这样揪着骂，他们成绩那么好，也无法理解他这种学渣此刻的心情。
李明心情复杂地推开了他们仨：“我觉得我要静一静。”
然后转头就跑出了教室，一溜烟儿没影了。
李明跑了，他爸也更加生气，吹胡子瞪眼地说要去把这个小兔崽子抓回来。
李明他妈倒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拦住了他爸，赶紧让几个学生出去寻找。
孩子正在气头上，做什么事儿都不一定。
李明又走得太快，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南煜城和秦迹恒一块儿结伴去找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南煜城一边寻找李明，一边说道：“没想到别人家会是这个样子的。”
秦迹恒跟着点头，但一想到南煜城家冷冰冰像陌路人一样的关系，就又觉得心疼。
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对孩子关心过度却又不知道如何教育的李家好，还是压根不管孩子放养式教育的南家好。
“你说，李明不会想不开吧？”南煜城仔细地找了几个李明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影，不禁有些着急。
秦迹恒摇了摇头：“那家伙不是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他就是需要静一静。”
成绩和升学似乎是学生们永恒的烦恼和话题。
天渐渐黑了下来，南煜城对李明的担忧也更甚。
他回忆起自己当年，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成绩也很差。”
秦迹恒想起了他那张差一分及格的卷子，并没有任何怀疑：“那后来呢？”
南煜城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寻找了每个角落，最后道：“也没有人关注我的成绩，那时候可能有点自暴自弃吧。”
秦迹恒心一抽，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问道：“关心你的人还是很多的，你爸妈……他们可能只是不太会表达。”
南煜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只有他和系统清楚，他哪有什么爸妈。
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无所牵挂。
说起来好笑，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他死了之后，或许就只有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有人谈起来他，会唏嘘一声。
——“那个人曾经挺优秀的，谁知道年纪轻轻就猝死了呢。”
他本来就是无根无蒂，飘到哪里就落在哪里罢了。
反倒是到了这个世界，他开始渐渐有了牵挂。
等他离开的时候，也许也会有人为他掉一两滴眼泪。
南煜城自嘲地笑了一声，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寻找李明上。
秦迹恒发觉他的心情变得不太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南煜城又一次离他好远，他的秘密，他一个都不知道。
秦迹恒难得的觉得有些难过，但还是调整好了心态。
现在李明下落不明，他们必须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才能稍微安心。
到了一个岔路口，南煜城提出去天台看看，秦迹恒则决定去别的地方找。
两人兵分两路，秦迹恒在岔路口看着南煜城越走越远，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南煜城！”
南煜城回过头看他。
秦迹恒挥了挥手，喊道：“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南煜城愣了一下，也跟着喊：“什么话？”
秦迹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更多的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
南煜城觉得一头雾水，但是心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秦迹恒去了学生宿舍，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在洗衣房旁边的洗手间找到了李明。
李明爸妈已经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蹲在洗衣房里看着一直亮起的手机，却没有丝毫要接起来的意思。
少年的表情黯淡，看起来心情很差，和平时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脑子缺根筋的样子相差甚远。
注意到秦迹恒过来，他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仍感抗拒，只缓缓地站起了身。
“走了。”秦迹恒将他拉起来：“你爸妈等你呢，他们担心你呢。”
李明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眼神迷茫：“我知道我不是学习的这块料。”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啊？”秦迹恒拿出手机给南煜城发了条消息，让他通知老师李明找到了。
李明只是摇头：“我静不下心来，看着书本就想睡觉。”
“睡觉什么时候都行。”秦迹恒给他炖了一锅鸡汤：“但是学习也就这么几天了。”
顿了顿，想起南煜城的话，他又道：“起码还是有人期待着你的，好好努力，也许学习和成功真的没有你想想的离你那么远。”
李明跟着他往外走。
他冷静了一会儿，现在心情也好了一点：“我爸他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其实是挺愧疚难过的，但是被他……”
秦迹恒摇头，不打算掺和家庭关系这个永恒的难题：“这是你和你爸的问题，你和他好好谈谈吧。”
李明低下了头：“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该好好谈谈了。他工作一直挺忙，如果早知道他这次会亲自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你又不是为他而努力的。”秦迹恒笑了一声：“但是把这个当成动力也行，下次再加油也不迟。”
“他从不相信我会做好。”李明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要把自己的鞋子盯出一个洞来。
“那可不一定。”秦迹恒想起李明他爸的样子：“你爸爸只是教育方式不太对的，我下午看到他来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很为你骄傲的。”
“真的吗？”李明期待地问。
秦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自己好好聊聊吧。”
李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道谢道：“谢谢你啊秦迹恒，有人说过吗，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好了。”
“是吗？”秦迹恒手踹在了裤兜里：“有吗？”
“当然有了。”李明笑：“你可别不信，换做一年前，你绝对不会管我的事儿，更何况满学校找我了。”
秦迹恒嗤了一声：“我一直很乐于助人。”
李明顺着他的话道：“你要这么说也行。”
秦迹恒笑出了声，他眼看教学楼就要到了，又想起了一件别的事儿：“对了，你赶紧把你那碍眼的微信昵称改了！”
“为什么？”李明不解。
秦迹恒磨牙：“我看着不爽。”
李明：……
他收回刚刚说秦迹恒变得好相处了的话。
秦迹恒看着他无语凝噎的视线，绞尽脑汁总算是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难道想让你爸看到，再发一次脾气吗？”
李明一愣，想起了自己爸爸那张气绿了的脸，赶紧手忙脚乱地将昵称改回了原来的样子。
秦迹恒这才满意了。
他拿出手机的手机拨弄了两下，把自己的昵称换成了“老板娘”。
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远处来接他的南煜城刚巧听到了这一切。
少年微微垂下眼帘，眼中情绪不明。
为什么对这个昵称这么执着？
是因为……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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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他心情的这家伙却仍然纠结着那个“老板娘”的身份，拐弯抹角地问着南煜城问题，想要把这个霸占了老板娘之位的家伙找出来。
这让南煜城再次感到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临门一脚,偏偏这两个答案之间相差甚远，让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判断。
这将决定他该如何面对秦迹恒。
“所以。”秦迹恒在南煜城第三次岔开话题之后，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这回为了避免南煜城继续逃避回答，他直白地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南煜城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你怎么这么好奇？”
秦迹恒理直气壮：“那不是当然的嘛,我可是你大哥，对于你的感情状况我……”
他顿了顿,实在是说不出来一个什么来，最后才道：“也是有知情权的嘛。”
南煜城在原地定了两秒，轻笑出声：“秦哥,不是吧,管这么宽的嘛？”
秦迹恒被他这么说得心一沉。
他本身只是当这个昵称是一个玩笑,但南煜城一直推脱，倒是开始让他觉得有点问题了。
他认识南煜城这段期间南煜城没有和哪个人走得特别近,但万一在他不知道的南煜城的过往里，他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呢？
那该怎么办。
秦迹恒心里千回百转,表面不动声色：“看你这个样子,有情况啊。”
他搭着南煜城的肩膀,爽快地笑着：“哥就是八卦一下，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人可得带过来给哥认识一下啊,哥帮你把把关。”
他努力态度轻松，倒是有点骗过了南煜城。
南煜城眯起眼睛,好半晌确认自己无法从秦迹恒这里得到任何有效的消息后，才轻推了他一把：“行了哥，我要是有喜欢的人还不得第一个告诉你吗？这个是李明,他非得凑这热闹我能怎么办。”
秦迹恒登时笑逐言开，那种开心劲儿都掩饰不住。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落在南煜城眼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南煜城索性打趣了一句：“你咋回事啊，怎么还笑上了呢？”
秦迹恒半真半假地道：“南煜城，你可不能比我先脱单，不然我多没面子啊？”
南煜城乐出了声：“你怎么连这个都要比个高下？”
秦迹恒只是笑：“也不一定要比个高下，我只是想，既然咱们是兄弟，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得求个同年同月同日脱单吧？”
“这有点困难。”南煜城意识到他是在暗示一些什么，心一动，但又担心是自己想太多。
一旦心里有了怀疑，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一瞬间成了佐证。
南煜城并不希望自己会被主观意识影响判断，不然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就有意思了。
秦迹恒只是笑：“不难，你相信哥，绝对不难。”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让李明把昵称改了，一边拉住南煜城玩起了游戏。
家长会一直开到了晚饭的时间。
秦迹恒去接他妈，看见秦女士一脸骄傲的从班里走出来，就忍不住想要笑：“怎么了？”
秦女士看了他两眼，搂住他：“我儿子真优秀。”
秦迹恒也笑了。
“就是最近有点闹腾啊。”秦女士夸完之后，又换上了一副假凶的面孔：“开学俩月，你都写了几份检讨了？”
秦迹恒作投降状：“王母娘娘消气，我一定悔改。”
秦女士瞪他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秦迹恒乐呵呵地没接话。
南煜城也过来了。
虽然他很想回避这个场合，但是班主任却专门找他来问了一下他父母去哪儿了。
南煜城只能如实解释：“他们一直很忙，没机会参加这种场合。不过您放心，您有什么话就告诉我，我回去转达给他们。”
班主任看南煜城懂事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她拍了拍南煜城的肩膀，安慰地道：“没关系，老师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秦女士注意到了这幅画面，不禁有些奇怪：“南家爸妈这么忙的吗？连个家长会都来不及开。”
秦迹恒眼珠子一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问题，便顺势问：“是啊，他住校也有俩月了，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
“真的啊？”秦女士有些惊讶：“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秦迹恒点了点头：“我还挺心疼他的，所以刚刚才特地去找了他一趟。”
秦女士叹了口气：“当老板的肯定是比较忙了，但我只是没想到他家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平时在商场上也不多见他们家露面，没想到在学校里也这么神秘。”
秦迹恒见套话有了进展，便继续追问：“你们跟南家人见过吗？”
“没有吧。”秦女士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一直只是听说过，有过一些……合作？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感觉不是很熟悉。”
秦迹恒也道：“我也觉得，从小就听过南家，但是似乎和他们接触一直不多。”
“可能因为他们以前不在砚城吧。”秦女士帮着南家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道：“不过要是那样也说得通了，他家人把他送到这儿来学习，但是自己却不在砚城久居。”
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南煜城转过头来，秦女士带过了这个话题：“这毕竟还是别人家的家事，咱们少说为好。只是你这个同学我觉得看起来很不错，性格也挺好，等你以后上大学了就知道高中的友谊有多单纯和重要了。”
秦迹恒看南煜城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不禁露出了一个笑：“重要是重要，但单纯了就不太一定了。”
“什么？”秦女士没听清楚他的低语。
秦迹恒只是摇了摇头，对南煜城招了招手。
南煜城从办公室出来，表情显然不太好看。
他缓步走过来，先是和秦女士打了声招呼，随后有些头疼地一拍脑门：“班主任给我妈打电话了。”
“啊？”秦迹恒愣了一下：“你妈怎么说？”
“说是不在砚城啊，她本身是想找别人帮我开家长会的，但是问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南煜城长吁短叹。
作者本身是想安排闻晗礼来帮南煜城开家长会的。
只是上次闻晗礼和秦迹恒的互动少的可怜，作者抠了半天的糖也才勉勉强强地喂饱了读者们。
这么短的时间间隔内再把闻晗礼安排出来一次，作者总觉得是自讨苦吃，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也让南煜城松了口气，他现在正卡在一个重要的节点上，要确认一个意义非凡的问题，如果闻晗礼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没事。”秦迹恒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苦恼，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你妈不在，但你爸在啊！”
南煜城：……
他上去给了秦迹恒一拳。
秦迹恒皮了这一下，看南煜城的心情恢复了不少，才松了口气。
他带着他和自己妈妈一起在学校的走廊里穿梭，路过教室时，恰巧看到一个叔叔正呆坐着，而他旁边的阿姨正在哭。
家长会结束，大多数家长已经离开了，班里只有几个人。
邵爹也在那儿，说着没头没尾的好话，南煜城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他们正在讨论李明的事情。
李明耷拉着脑袋坐在最后一排，眼里也有泪花，邵琮则是在旁边安慰着他。
暴风雨前的宁静最终还是没能保持多久，李明他爸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拿起了书就冲着李明走过去，吼人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整个走廊里的人都能听见。
“这怎么在学校就闹起来了呢。”秦女士一下子变了脸色。
“别打起来了，我去找老师。”秦迹恒想起李明的成绩单，大概猜到了原因。
秦女士对这种教育方式有些不赞同：“还是在学校里呢，回家该怎么管怎么管，在别人面前起码给孩子留点面子。”
南煜城也是看的一阵心惊，他以往都会主动缺席家长会的那一天跑到外面去玩，因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
秦迹恒很快就请来了班主任，老师看到李明被他爸追着满教室跑，赶紧把两人拦了下来拉开。
邵琮也把李明拉到了一遍，少年也许是没想到自己爸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脾气，又是羞愧又是恼怒，低着头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班主任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李明他们家通常都是妈妈来开家长会。
他爸因为工作比较忙很少管孩子，这次难得来了一次，本来是高兴的不行，却没想到连续三科老师都悄悄地找了他们夫妻俩谈话，内容无外乎都是针对李明的成绩。
“李明是得努力了。”
这句话，几乎每个老师都提了一遍。
李明爸爸事后越想越觉得没面子，他脾气又暴躁，看着和李明玩的好的邵琮这次进步明显，还领了张“最佳进步奖”的奖状，心情更是急转直下。
于是，他就没忍住跟李明发起了脾气。
班主任看了李明一眼，这同学虽然成绩不好，而且老是喜欢和邵琮鬼混，但是其实不是个坏孩子。
他经常帮助班主任搬书本，对于各科老师也都很有礼貌。
只是这孩子在学习上就是不开窍，班主任下了很多功夫，也没能让他收心在学习上。
李明他爸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大家的劝。
他恨不得把李明拉过来当场揍一顿。
李明的妈妈也很难过，她坐在原地低声啜泣，显然是对李明的前途很是担忧。
“算了吧，李明爸爸。”班主任尽力拉住他：“现在还是学校，这么搞影响不好，你也不希望影响孩子的学习不是。”
“影响？”李明他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看不用影响他也考不好！”
南煜城和秦迹恒赶紧走了过去，这事儿本来是他们的家里事，按理来说南煜城他们不应该插手。
但因为李明爸爸的声音太大，旁边已经有了很多围观的人，为了李明的面子和自尊心，他们还是选择介入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明眼圈都红了，他此时有种没脸见人了的感觉。
他看着邵琮成绩越来越好也很着急，只是看着书就是学不进去，而且基础太差不知道从何补起。
虽然他爸气急落了他的面子是真，但李明自己也有错。
他性格固然是贪玩的，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的这个情况。
老师明白他父母的心情，所以只是劝解他们带他回家后再进行教育。
而且高中的孩子了，都差一年就要成年了，再打也有点不太好了。尽量还是讲道理为主。
班主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李明爸爸的情绪却还是像个点燃了的炮仗一样消不下去。
邵琮也劝李明：“要不跟你爸道个歉，保证以后好好学习，想必他会理解的。”
“他才不会信的。”李明这会儿也有点拉不下来面子。
南煜城趁着这个时候主动道：“要不你以后和我们一起学习吧，再和你爸保证你下次一定会有进步，我们帮你啊。”
秦迹恒也跟着点了点头：“咱们努力提高成绩，总有一天能让他刮目相看的。”
李明知道大家都是为他好，有些感动，但也觉得有点丢脸。
他看着秦迹恒和南煜城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很少被父母这样揪着骂，他们成绩那么好，也无法理解他这种学渣此刻的心情。
李明心情复杂地推开了他们仨：“我觉得我要静一静。”
然后转头就跑出了教室，一溜烟儿没影了。
李明跑了，他爸也更加生气，吹胡子瞪眼地说要去把这个小兔崽子抓回来。
李明他妈倒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拦住了他爸，赶紧让几个学生出去寻找。
孩子正在气头上，做什么事儿都不一定。
李明又走得太快，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南煜城和秦迹恒一块儿结伴去找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南煜城一边寻找李明，一边说道：“没想到别人家会是这个样子的。”
秦迹恒跟着点头，但一想到南煜城家冷冰冰像陌路人一样的关系，就又觉得心疼。
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对孩子关心过度却又不知道如何教育的李家好，还是压根不管孩子放养式教育的南家好。
“你说，李明不会想不开吧？”南煜城仔细地找了几个李明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影，不禁有些着急。
秦迹恒摇了摇头：“那家伙不是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他就是需要静一静。”
成绩和升学似乎是学生们永恒的烦恼和话题。
天渐渐黑了下来，南煜城对李明的担忧也更甚。
他回忆起自己当年，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成绩也很差。”
秦迹恒想起了他那张差一分及格的卷子，并没有任何怀疑：“那后来呢？”
南煜城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寻找了每个角落，最后道：“也没有人关注我的成绩，那时候可能有点自暴自弃吧。”
秦迹恒心一抽，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问道：“关心你的人还是很多的，你爸妈……他们可能只是不太会表达。”
南煜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只有他和系统清楚，他哪有什么爸妈。
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无所牵挂。
说起来好笑，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他死了之后，或许就只有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有人谈起来他，会唏嘘一声。
——“那个人曾经挺优秀的，谁知道年纪轻轻就猝死了呢。”
他本来就是无根无蒂，飘到哪里就落在哪里罢了。
反倒是到了这个世界，他开始渐渐有了牵挂。
等他离开的时候，也许也会有人为他掉一两滴眼泪。
南煜城自嘲地笑了一声，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寻找李明上。
秦迹恒发觉他的心情变得不太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南煜城又一次离他好远，他的秘密，他一个都不知道。
秦迹恒难得的觉得有些难过，但还是调整好了心态。
现在李明下落不明，他们必须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才能稍微安心。
到了一个岔路口，南煜城提出去天台看看，秦迹恒则决定去别的地方找。
两人兵分两路，秦迹恒在岔路口看着南煜城越走越远，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南煜城！”
南煜城回过头看他。
秦迹恒挥了挥手，喊道：“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南煜城愣了一下，也跟着喊：“什么话？”
秦迹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更多的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
南煜城觉得一头雾水，但是心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秦迹恒去了学生宿舍，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在洗衣房旁边的洗手间找到了李明。
李明爸妈已经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蹲在洗衣房里看着一直亮起的手机，却没有丝毫要接起来的意思。
少年的表情黯淡，看起来心情很差，和平时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脑子缺根筋的样子相差甚远。
注意到秦迹恒过来，他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仍感抗拒，只缓缓地站起了身。
“走了。”秦迹恒将他拉起来：“你爸妈等你呢，他们担心你呢。”
李明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眼神迷茫：“我知道我不是学习的这块料。”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啊？”秦迹恒拿出手机给南煜城发了条消息，让他通知老师李明找到了。
李明只是摇头：“我静不下心来，看着书本就想睡觉。”
“睡觉什么时候都行。”秦迹恒给他炖了一锅鸡汤：“但是学习也就这么几天了。”
顿了顿，想起南煜城的话，他又道：“起码还是有人期待着你的，好好努力，也许学习和成功真的没有你想想的离你那么远。”
李明跟着他往外走。
他冷静了一会儿，现在心情也好了一点：“我爸他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其实是挺愧疚难过的，但是被他……”
秦迹恒摇头，不打算掺和家庭关系这个永恒的难题：“这是你和你爸的问题，你和他好好谈谈吧。”
李明低下了头：“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该好好谈谈了。他工作一直挺忙，如果早知道他这次会亲自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你又不是为他而努力的。”秦迹恒笑了一声：“但是把这个当成动力也行，下次再加油也不迟。”
“他从不相信我会做好。”李明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要把自己的鞋子盯出一个洞来。
“那可不一定。”秦迹恒想起李明他爸的样子：“你爸爸只是教育方式不太对的，我下午看到他来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很为你骄傲的。”
“真的吗？”李明期待地问。
秦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自己好好聊聊吧。”
李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道谢道：“谢谢你啊秦迹恒，有人说过吗，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好了。”
“是吗？”秦迹恒手踹在了裤兜里：“有吗？”
“当然有了。”李明笑：“你可别不信，换做一年前，你绝对不会管我的事儿，更何况满学校找我了。”
秦迹恒嗤了一声：“我一直很乐于助人。”
李明顺着他的话道：“你要这么说也行。”
秦迹恒笑出了声，他眼看教学楼就要到了，又想起了一件别的事儿：“对了，你赶紧把你那碍眼的微信昵称改了！”
“为什么？”李明不解。
秦迹恒磨牙：“我看着不爽。”
李明：……
他收回刚刚说秦迹恒变得好相处了的话。
秦迹恒看着他无语凝噎的视线，绞尽脑汁总算是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难道想让你爸看到，再发一次脾气吗？”
李明一愣，想起了自己爸爸那张气绿了的脸，赶紧手忙脚乱地将昵称改回了原来的样子。
秦迹恒这才满意了。
他拿出手机的手机拨弄了两下，把自己的昵称换成了“老板娘”。
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远处来接他的南煜城刚巧听到了这一切。
少年微微垂下眼帘，眼中情绪不明。
为什么对这个昵称这么执着？
是因为……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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