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他努力聚焦视线,然而一束亮度很高的灯光直照着他的面门，他根本看不清审讯桌后边坐着的人是谁。
他低下头试图躲开那束光。“……什么？”
“从第一个开始。”有轻微的纸页翻动声。“姓名？”
“……”
身上各处的疼痛正在缓缓苏醒，后颈到肩胛骨那一块最为密集。他的手脚都被拷在坐着的这把椅子上,也没法换舒服一点儿的姿势。
“姓名。”
“……路歇。”
“有曾用名吗？”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
“你确定？”
沉默。
“在这里撒谎,付出的代价将会很大。”
“……”
“路歇。”这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他的声音比前一个略有温度一些。“你说你叫路歇——那就来看看吧。”
他从手里的材料中抽出一页,“用这个名字找到的档案里说，你原籍十一区，新国历64年出生,今年二十一岁，在十一区犯盗窃罪后潜逃三年,服过两个月的刑,已婚。是这样吗？”
“……是。”
“你无父无母，但是有个哥哥。他的名字是,”那人放慢了语速，“路休。”
“对。”低头也无济于事,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的哥哥路休,”另一份材料被抽了出来，“比你年长两岁，新国历80年入伍，在服役的第二年年末不幸牺牲。我说的对吗？”
他没回答。
“虽然军人在役期间的有关记录会被封存,但这不代表我们找不到路休下士的资料，同样，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路歇’的消息。——只要人活着,总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回忆，但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路休一入伍，十一区赈济处就再没有你去领取救济金的记录了呢？之前你明明没有哪一次漏领过。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好好想想——时间毕竟过去这么久了，是吧？”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工作。”握在扶手上的手指指节发白。“我不需要那笔钱了，再说……本来就没有多少。”
“我说了，你可以慢慢回忆。时间还很宽裕。”那人不疾不徐，“我们查到了路休下士在系统里留下的半身照。你们的生日明明隔了两年，却比双胞胎还要相似。三年前你盗取、损坏部队财物之后又逃走，被警方通缉——这又刚好是路休下士‘去世’的时间。我说的都对吗？另外还有一些巧合——”
“够了！”
他突然抬高声音喊道，胸口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那两人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又沉默了。
“所以，你承认你在十一区256部队服过役？路休就是你，对吗？”
他大脑放空了几秒，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之前他就一直极力避免跟军部的人接触——常人或许看不出他举止间的那些痕迹，但在一些经验丰富的军人眼里，那些都如同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昭然。
而自己在那个晚宴上甚至跟一个中校交了手。
对于自己又开始为喝酒而感到懊悔，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
……这次真的会死吧，都直接落到了军部手里。
不过在军部他本来早就是个死人了，也算各回各位。
“路休从来没有存在过，是你为了隐瞒自己不符合入伍的年龄条件而编造出来的假身份，是不是？”
“……不是。”
“我们了解到的是，三年前人口信息查询系统并不健全，你所在的十一区有很多捏造或者冒用兄长身份报名参军的情况。所以你是后者？”
他又点了点头。
路休的确存在，只不过八岁那年他就饿死了，因为吃饭抢不过福利院的其他孩子。
连自己的弟弟都抢不过。
“我们明白了。”
那束刺眼的灯光被调暗了。他总算看清了问话的两个人：一个神色冰冷的alpha校官和一个beta文职。
“谢谢你的配合，路休下士。”
他呼吸又是一窒：“……别这么叫我。”
“路休下士，你为什么要洗劫十一区驻军的临时仓库？”beta问道。
“我几年前就已经在法庭上解释得很清楚了！”他感到一阵恶心。“我他妈分化成了一个omega，因为‘牺牲’了连士官补贴都拿不到，所以我需要抑制剂，需要钱——谁他妈的不需要钱？！”
“注意你的言辞，下士。”alpha冷冷说道。
他盯着alpha看了一会儿，忽然如癫似狂地笑了起来，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那真是抱歉啊，尊敬的长官——”
那两人看着他在座位上姿态别扭地前俯后仰，眉头皱了起来。
“部队如果做出过不合理的决策，你可以选择申诉。才三年而已，追诉有效时间还没过。”那alpha又说。
真的挺像。这个说话语气和皱眉的动作，这个颐指气使、目下无人的神态——
原来蹇予悯也不是什么多特别的人啊，还会有人跟他相似。
他笑得肋骨都在发疼。
beta也跟着补充：“任何一个战士都是军部的英雄，你为国家做出的一切决不会被埋没，你的付出与奉献也不会被辜负。”
“那太好了。”他一张嘴，下巴上挂着的泪流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请问什么时候能处决我，尊敬的长官？”
……
韩永年当选的第五天，各大报纸都刊登了前任议长杨沛真的死讯。拳头大小的标题字号和正文里数不胜数的感叹号完美地彰显出了记者们的悲恸心境，语气恳切得仿佛为杨议长殉葬都在所不辞。
有电视台做了一个路访，被采访的路人有的真心实意为杨议长遭遇的不幸落泪，也有的则趁着能上电视，在直播时大声表达了对老议长的不满，还表示对新议长能带来的新风气充满希望。
“请问您听过那段据说是韩议长招妓证据的录音吗，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就像韩议长本人说的，这就是政治攻击，是小人在往高尚者身上波脏水！作恶的人一定会被反噬的——”
“现在我在上下班的路上经常会看到军人，这让我很有安全感。”一个接受采访的omega如此说道，“我觉得我们就像朋友，像亲人一样。感谢杨议长为我们争取到的这些。”
“先生，是韩议长。”记者忍不住纠正。
omega一脸懵懂，“啊，不是那个慈祥的爷爷了吗？已经换人了吗，是谁呀？”
“……”
纪念广场上，一个小型的演讲台悄无声息地落成了。在广场人流量不算小的中午，几个年轻人顶着冬日的朔风站到了那上边去。
他们知道媒体就在附近。如果被媒体听到，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更多人听到。
学社联主席名叫周道耘，严肃算起来是中央区文家的远房姻亲，跟蹇予悯是亲戚。只不过这层关系太浅，他家里从来不去自不量力攀这两家的亲。
但是周道耘现在却觉得自己离蹇予悯很近。他们站在一起。自己理解他、为他战斗，在日后还会与他一同战斗。
“话筒扩音器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个学生朝他点头：“好了。”
“那就照之前说好的，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扩音器举到嘴边。
“校长。”
看到门外等着的人，蹇予悯并不惊讶。
“我们接到人了。你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哪儿？”
杨沛真本来是二区人，大多杨家的人都在那边。现在他们中的一些已经到了中央区。
“淮宁。”
林宏皱眉思忖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好。下午出庭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蹇予悯颔首，“当然。”
他以二区杨家人的名义，联合监察庭对中央区警局提起了诉讼，控告他们暴力执法、欺瞒公众。而之前一直在接触的几家媒体有一家松了口，同意跟进报导。
在法院给警局负责人发传票之前，他们刊登了一组照片——杨沛真和两个女孩坐在钢琴之前，三个人都笑意盎然，悦耳的音符好像流淌到了画面之外。
配的文字是警方当时冰冷的死亡通报。
算是为之后的诉讼预热。
蹇予悯手上还有不少像是军部中层在五区度假的私人消费记录这样的东西。不过这时候贸然对军部开火是不明智的，还需要一些铺垫。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林宏看得出他还急着去什么地方，但还是不识趣地开了口。
蹇予悯看他一眼，“您请说。需要茶或者烟吗？”
“不必了。”
他叹了口气。“予悯，不能让学生们参与进来。”
“当然不会了。”蹇予悯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与这些事都没有关系。”
林宏安静地注视着他。“他们崇拜你，敬仰你，甚至把你看作灯塔。你不能把他们引向危险的方向。他们不是你的工具。”
蹇予悯却笑了。
“校长，您知道我并没有这么做过。他们各自都有思想有意志，只能被他们自己左右。您是要我阻止他们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吗？”
……
“这是您的晚餐，下士。”
路歇的胳膊被解开了。很久之后他才能克服麻痹感，稍稍活动一下手指。
有人把叉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又搬来了桌板。
他稍显急切地扑向了盛有牛排的餐盘——他太饿了。
这些人不让他死，在两天里也不给他任何东西吃，直到现在。
“这是您需要的注射器和100ug的H-15。”
对了，他们连药物都会为自己准备。
“首长在等您。”
他动作一顿。
“……哪个首长？”
那人只是微笑。“用餐愉快，下士。”
餐盘被收走后，他脚上的束缚也解开了。几个人掺扶着他站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要离开这里了。
他上了一台车。
“您的在役记录已经解封完成。”车前座的人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是那个beta文职。
“十一区驻军的确存在严重过错，您放心，军部一定会追究责任，维护您的权益。”
“……你，”他声音沙哑，“有病？”
“您是南部战区最优秀的狙击手，曾经的代号是‘百日草’，立过三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在您出意外之前，您本来是要晋升少尉衔的，对吗？”
“我操.你妈——”
他猛地抬脚踹上前座的靠背，然后又被按住了。
“请您冷静。军部诚挚感谢您的贡献，会尽全力弥补您的损失。”
他牙关紧咬，双目几乎沁血。“都他妈滚！！我要下车，让我下去——”
“我们也了解到，您有一位亲属，海蒂小姐。”beta一抬眼镜，“我们会做好她的抚恤工作的。”
路歇忽地不再挣扎了，眼神一点点飘远。
“……你们能不能，”他知道自己在妄想，但这个可能性一击中他，他就怎么也无法从中挣脱。“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离开月湾坛？我可以给钱，我还有一些钱……”
“这就全看您的意愿了。”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冷静，冷静……
哪有那么容易就有的好事。如果自己哪点儿合不了他们的意，肯定也会……
“你们要我……做什么？”
“作为军人执行一次任务。”beta说道，“首长看好您的才能，认为您是合适的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白日菊学名百日菊，又名百日草、火毡花、鱼尾菊、节节高和步步登高，菊科百日菊属植物。
——摘自百度百科
因为十一区漫山遍野都是这个，狙击手叫这个代号就有死神无处不在的意思。
——我编的
前边提到过路的资料里有个哥哥，而且可能冒用他哥的名头参军哈，就那个被海蒂杀了的记者说的(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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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各处的疼痛正在缓缓苏醒，后颈到肩胛骨那一块最为密集。他的手脚都被拷在坐着的这把椅子上,也没法换舒服一点儿的姿势。
“姓名。”
“……路歇。”
“有曾用名吗？”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
“你确定？”
沉默。
“在这里撒谎,付出的代价将会很大。”
“……”
“路歇。”这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他的声音比前一个略有温度一些。“你说你叫路歇——那就来看看吧。”
他从手里的材料中抽出一页,“用这个名字找到的档案里说，你原籍十一区，新国历64年出生,今年二十一岁，在十一区犯盗窃罪后潜逃三年,服过两个月的刑,已婚。是这样吗？”
“……是。”
“你无父无母，但是有个哥哥。他的名字是,”那人放慢了语速，“路休。”
“对。”低头也无济于事,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的哥哥路休,”另一份材料被抽了出来，“比你年长两岁，新国历80年入伍，在服役的第二年年末不幸牺牲。我说的对吗？”
他没回答。
“虽然军人在役期间的有关记录会被封存,但这不代表我们找不到路休下士的资料，同样，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路歇’的消息。——只要人活着,总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回忆，但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路休一入伍，十一区赈济处就再没有你去领取救济金的记录了呢？之前你明明没有哪一次漏领过。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好好想想——时间毕竟过去这么久了，是吧？”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工作。”握在扶手上的手指指节发白。“我不需要那笔钱了，再说……本来就没有多少。”
“我说了，你可以慢慢回忆。时间还很宽裕。”那人不疾不徐，“我们查到了路休下士在系统里留下的半身照。你们的生日明明隔了两年，却比双胞胎还要相似。三年前你盗取、损坏部队财物之后又逃走，被警方通缉——这又刚好是路休下士‘去世’的时间。我说的都对吗？另外还有一些巧合——”
“够了！”
他突然抬高声音喊道，胸口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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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承认你在十一区256部队服过役？路休就是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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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就一直极力避免跟军部的人接触——常人或许看不出他举止间的那些痕迹，但在一些经验丰富的军人眼里，那些都如同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昭然。
而自己在那个晚宴上甚至跟一个中校交了手。
对于自己又开始为喝酒而感到懊悔，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
……这次真的会死吧，都直接落到了军部手里。
不过在军部他本来早就是个死人了，也算各回各位。
“路休从来没有存在过，是你为了隐瞒自己不符合入伍的年龄条件而编造出来的假身份，是不是？”
“……不是。”
“我们了解到的是，三年前人口信息查询系统并不健全，你所在的十一区有很多捏造或者冒用兄长身份报名参军的情况。所以你是后者？”
他又点了点头。
路休的确存在，只不过八岁那年他就饿死了，因为吃饭抢不过福利院的其他孩子。
连自己的弟弟都抢不过。
“我们明白了。”
那束刺眼的灯光被调暗了。他总算看清了问话的两个人：一个神色冰冷的alpha校官和一个beta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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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又是一窒：“……别这么叫我。”
“路休下士，你为什么要洗劫十一区驻军的临时仓库？”beta问道。
“我几年前就已经在法庭上解释得很清楚了！”他感到一阵恶心。“我他妈分化成了一个omega，因为‘牺牲’了连士官补贴都拿不到，所以我需要抑制剂，需要钱——谁他妈的不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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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听过那段据说是韩议长招妓证据的录音吗，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就像韩议长本人说的，这就是政治攻击，是小人在往高尚者身上波脏水！作恶的人一定会被反噬的——”
“现在我在上下班的路上经常会看到军人，这让我很有安全感。”一个接受采访的omega如此说道，“我觉得我们就像朋友，像亲人一样。感谢杨议长为我们争取到的这些。”
“先生，是韩议长。”记者忍不住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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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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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媒体就在附近。如果被媒体听到，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更多人听到。
学社联主席名叫周道耘，严肃算起来是中央区文家的远房姻亲，跟蹇予悯是亲戚。只不过这层关系太浅，他家里从来不去自不量力攀这两家的亲。
但是周道耘现在却觉得自己离蹇予悯很近。他们站在一起。自己理解他、为他战斗，在日后还会与他一同战斗。
“话筒扩音器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个学生朝他点头：“好了。”
“那就照之前说好的，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扩音器举到嘴边。
“校长。”
看到门外等着的人，蹇予悯并不惊讶。
“我们接到人了。你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哪儿？”
杨沛真本来是二区人，大多杨家的人都在那边。现在他们中的一些已经到了中央区。
“淮宁。”
林宏皱眉思忖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好。下午出庭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蹇予悯颔首，“当然。”
他以二区杨家人的名义，联合监察庭对中央区警局提起了诉讼，控告他们暴力执法、欺瞒公众。而之前一直在接触的几家媒体有一家松了口，同意跟进报导。
在法院给警局负责人发传票之前，他们刊登了一组照片——杨沛真和两个女孩坐在钢琴之前，三个人都笑意盎然，悦耳的音符好像流淌到了画面之外。
配的文字是警方当时冰冷的死亡通报。
算是为之后的诉讼预热。
蹇予悯手上还有不少像是军部中层在五区度假的私人消费记录这样的东西。不过这时候贸然对军部开火是不明智的，还需要一些铺垫。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林宏看得出他还急着去什么地方，但还是不识趣地开了口。
蹇予悯看他一眼，“您请说。需要茶或者烟吗？”
“不必了。”
他叹了口气。“予悯，不能让学生们参与进来。”
“当然不会了。”蹇予悯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们与这些事都没有关系。”
林宏安静地注视着他。“他们崇拜你，敬仰你，甚至把你看作灯塔。你不能把他们引向危险的方向。他们不是你的工具。”
蹇予悯却笑了。
“校长，您知道我并没有这么做过。他们各自都有思想有意志，只能被他们自己左右。您是要我阻止他们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吗？”
……
“这是您的晚餐，下士。”
路歇的胳膊被解开了。很久之后他才能克服麻痹感，稍稍活动一下手指。
有人把叉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又搬来了桌板。
他稍显急切地扑向了盛有牛排的餐盘——他太饿了。
这些人不让他死，在两天里也不给他任何东西吃，直到现在。
“这是您需要的注射器和100ug的H-15。”
对了，他们连药物都会为自己准备。
“首长在等您。”
他动作一顿。
“……哪个首长？”
那人只是微笑。“用餐愉快，下士。”
餐盘被收走后，他脚上的束缚也解开了。几个人掺扶着他站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要离开这里了。
他上了一台车。
“您的在役记录已经解封完成。”车前座的人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是那个beta文职。
“十一区驻军的确存在严重过错，您放心，军部一定会追究责任，维护您的权益。”
“……你，”他声音沙哑，“有病？”
“您是南部战区最优秀的狙击手，曾经的代号是‘百日草’，立过三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在您出意外之前，您本来是要晋升少尉衔的，对吗？”
“我操.你妈——”
他猛地抬脚踹上前座的靠背，然后又被按住了。
“请您冷静。军部诚挚感谢您的贡献，会尽全力弥补您的损失。”
他牙关紧咬，双目几乎沁血。“都他妈滚！！我要下车，让我下去——”
“我们也了解到，您有一位亲属，海蒂小姐。”beta一抬眼镜，“我们会做好她的抚恤工作的。”
路歇忽地不再挣扎了，眼神一点点飘远。
“……你们能不能，”他知道自己在妄想，但这个可能性一击中他，他就怎么也无法从中挣脱。“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离开月湾坛？我可以给钱，我还有一些钱……”
“这就全看您的意愿了。”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冷静，冷静……
哪有那么容易就有的好事。如果自己哪点儿合不了他们的意，肯定也会……
“你们要我……做什么？”
“作为军人执行一次任务。”beta说道，“首长看好您的才能，认为您是合适的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白日菊学名百日菊，又名百日草、火毡花、鱼尾菊、节节高和步步登高，菊科百日菊属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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