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他抓住的那截手腕上也有淤青。意识到可能把人弄疼后张奕松开了他，“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放松、放松——”
总算不再叫嚷了，张奕舒了口气。
omega忙着把婴儿重新哄睡，并不看他。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我刚来，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他打破沉默。“你应该在这里呆很久了？”
“呜呜啊……”
“你说什么？”
omega出口还是语义不明的咿咿呀呀声。
张奕皱起眉。
这是……不能说话？
“刚才怎么回事？”有人来了。
张奕赶紧朝工作人员赔笑：“抱歉，是我刚刚走得太急，差点撞到小宝宝。”
“注意一点儿，把人撞伤你负得起责吗？”
“是是是。”
omega很怕生，在工作人员说话时一直往他身后躲。他于是横跨一步，把omega遮了个严实。
这个举动好像给了omega很大的安全感，以至于在来人离开后他明显不那么警惕了，张奕接过他的篮子他也没表示反对。
张奕一直跟到他回房间。他房间的六个铺位全空着，他偏偏挑了个光线最不好的角落里的下铺睡。张奕看着那张被单皱瘪瘪的床，就能想象到omega在深夜里抱着孩子瑟缩在那里的模样。
张奕耐心有限，知道omega是个哑巴后就没了深挖的兴趣。他放下东西准备走，却被桌上随意摆着的一张卡片吸引了目光。
桌面其实很凌乱，各种拆开吃了一半的食品包装盒横七竖八堆在一起。他能一眼看到那张卡片，是因为它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贵重质感。
卡片背景纯黑，排版极为简洁，只印有一串数字。
omega这时背过身坐在椅子上，正在给孩子喂奶。
他回过头，轻手轻脚地拿起卡片，翻过来看了眼背面。
背面同样是黑色为主，上面有一排密密的金色小字：月湾坛十八号。
……
《中央快讯》作为一家注重调查性报道的报社，在情人节这天却罕见地以整版篇幅报导了omega权益办负责人和他的未婚夫的情人节出□□程。此举引发了业界大规模的声讨，但有一个事实必须承认：当期报纸销量在同类型刊物中一骑绝尘，报社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刊登的三幅照片里，这位未婚夫皆是以背影示人，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不难辨认出他是个挺拔高挑的omega，有一头微卷的柔软黑发。
由于前段时间宁家向媒体委婉传达过小女儿已与蹇予悯订婚的消息，消息还得到了军部首的肯定；不出两天蹇予悯却当着无数人面打自己叔叔的脸，称订婚对象另有其人，实在叫人大感吃惊，同时对这个“使宁家名媛相形见绌”的omega生出无限好奇。
《中央快讯》的报道适时挠中了舆论微妙的痒处，故而能一发行就销量大爆。
但若是真想在报纸中看出什么实质信息，那恐怕就要失望了——那篇报道花了大幅笔墨描绘蹇予悯对自己的未婚夫是如何体贴入微如何细心照顾，两人是如何温存如何亲昵，一到未婚夫的身份来历处就语焉不详一笔带过。
倒是最后一段春秋笔法里的信息引起了巨大反响：“从希尔法餐厅出来后，负责人和先生相携返回停车处。先生一路手按腹部微微蹙眉似乎略有不适，但仍在记者问好时亲切回礼。”
“您想让别人觉得我怀孕了？”路歇拿着报纸的手在发抖。
那天他明明就单纯是犯恶心。
蹇予悯端着茶杯坐在对面，姿态永远优雅：“你没必要这么理解。”
“没必要？您最好先给我个心理准备，我不会过了一个月还要在衣服里垫东西才能出门吧？”
“万一不需要呢？”
路歇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您别开玩笑了——”
“你睡眠习惯不错，”蹇予悯不急不躁，“据我观察。”
“谢谢夸奖，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跟人同床。”
“我以为我们是婚姻关系。”
又要车轱辘了。
“对不起，我不同意。”
“我这个月十二号以同居人的名义替你还清了九千万债款，还向法庭提交申请，封存了你的犯罪服刑记录。我以为这已经是我们婚姻关系稳固的证明，原来在你那里不是吗？”
“我要说多少次？我从来没有要求您做这做那，您明明很清楚这种关系开始于什么！”
再退让下去他要干什么，真让自己给他生个孩子？
“请您收回您给的所有东西，把我从这里扔出去，重新物色合适的对象——反正您的‘未婚夫’还没有真正填上某张特定的面孔，您还有无限的反悔余地，不是吗？”
蹇予悯偏头以示困惑：“是我一直没说清楚？你不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
“今晚我就想在房间里看见你。”
路歇沉默离席。
蹇予悯是个会把物尽其用做到极致的人。路歇被赶鸭子上架了解完那些所谓的“礼仪”后，又无缝衔接恶补了各种捕捉镜头、躲避拍摄等“公众人物必备技巧”。
那段时间蹇予悯很忙，根本不会过来；而他在这里也累得要死要活，每天都是吐了学学了吐，然后继续喝那些粘稠恶心的药。
他被这栋房子里来去的无数个陌生人恣意摆弄手脚，听着口令摆出微笑或严肃的表情，有时恍惚到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他试过逃走，可这次甚至连大门都没能走出。看门口附近那几个人的身架，极有可能是特.种兵。
简直暗无天日。
而蹇予悯过来的时候他会生出些微兴奋——但那都是激素带来的，在生理上，他到底是自己的alpha；然后就是反胃：蹇予悯跟那些调整他姿态的陌生人相比更加严苛且无理，提出的要求总是更莫名其妙，譬如“说话时尽量带上一些不会令人感到不快的家乡口音”，以及“行礼的动作不要显得过于娴熟，要保持一些生涩感”。
他的语气永远是柔和的，可是态度却永远是强硬的，距他的标准差一毫一厘都不可以。
“我希望你习惯戴手套。”蹇予悯说，“既然你不想解释手指内侧那些茧的来历，那么就这么做，可以吗？”
“我在吃饭睡觉时也需要戴着？”
“如果你能做到，当然这样最好。在以后，我希望你做到把它当成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路歇换好睡衣，在蹇予悯的卧室门外傻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自己房间。
他抱起了自己睡了十多天的枕头，想了想又卷起自己盖了十多天的薄被夹在腋下，又回到蹇予悯卧室外。
这下没手敲门了。如果他一直不开门，我就睡这儿。路歇想。
但是不出一分钟蹇予悯就开了门。
“……”蹇予悯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我戴了手套……”路歇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抱歉没有及时敲门，我……唔嗯——！”
被子和枕头都滚落到了地毯上。
蹇予悯把他横抱起来，颠了一下，“又轻了。”
路歇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面有菜色地盯着咕噜咕噜滚远的枕头。
“求您收起信息素……”
“为什么？你不知道同床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之前可能没有告诉过您，我对那种，那种行为……”路歇让自己的声线颤抖起来，运用起下午肢体语言课上学到的知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在十一区的时候，我亲眼见过那些人……那些人他们……”他哽咽一声，“太可怕了。我实在走不出来……我很抱歉。”
蹇予悯没出声。
“每次我想起、想起他们对那个omega做的事，我就……”
“不用再说了，”蹇予悯把他轻轻放到床铺上，关了床头灯。“先睡吧。”
如果不是黑暗掩护，路歇可能就会露馅——蹇予悯选择相信的那一刹那他差点笑出声。
情人节过后一周，蹇予悯又计划了一次出游，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五星犬舍。
蹲在附近的记者立刻出动，见他们车速不快就明白过来：这又是一次精心安排的表演秀。
很快的，一张负责人和他未婚夫挑选宠物狗的照片流传了开来。照片被调成了无比温馨的色调，连柯基的白屁股都成了粉的。
怀孕传言不攻自破——孕妇孕夫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养狗。
蹇予悯把给新买的那只柯基命名的权利施舍给了路歇。路歇一开始没管，在柯基咬伤蹇予悯的手指后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路琪娅。
小狗刚满五个月，有成年狗的形状了，品相正宗：腿短臀肥，有张讨喜的微笑脸。
它特别爱撅着屁股趴在会客室的毯子上睡觉。因为掉毛厉害，蹇予悯请了人来天天给它梳毛。
目前狗跟路歇的作用差不多，那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出镜亮个相。(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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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不再叫嚷了，张奕舒了口气。
omega忙着把婴儿重新哄睡，并不看他。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我刚来，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他打破沉默。“你应该在这里呆很久了？”
“呜呜啊……”
“你说什么？”
omega出口还是语义不明的咿咿呀呀声。
张奕皱起眉。
这是……不能说话？
“刚才怎么回事？”有人来了。
张奕赶紧朝工作人员赔笑：“抱歉，是我刚刚走得太急，差点撞到小宝宝。”
“注意一点儿，把人撞伤你负得起责吗？”
“是是是。”
omega很怕生，在工作人员说话时一直往他身后躲。他于是横跨一步，把omega遮了个严实。
这个举动好像给了omega很大的安全感，以至于在来人离开后他明显不那么警惕了，张奕接过他的篮子他也没表示反对。
张奕一直跟到他回房间。他房间的六个铺位全空着，他偏偏挑了个光线最不好的角落里的下铺睡。张奕看着那张被单皱瘪瘪的床，就能想象到omega在深夜里抱着孩子瑟缩在那里的模样。
张奕耐心有限，知道omega是个哑巴后就没了深挖的兴趣。他放下东西准备走，却被桌上随意摆着的一张卡片吸引了目光。
桌面其实很凌乱，各种拆开吃了一半的食品包装盒横七竖八堆在一起。他能一眼看到那张卡片，是因为它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贵重质感。
卡片背景纯黑，排版极为简洁，只印有一串数字。
omega这时背过身坐在椅子上，正在给孩子喂奶。
他回过头，轻手轻脚地拿起卡片，翻过来看了眼背面。
背面同样是黑色为主，上面有一排密密的金色小字：月湾坛十八号。
……
《中央快讯》作为一家注重调查性报道的报社，在情人节这天却罕见地以整版篇幅报导了omega权益办负责人和他的未婚夫的情人节出□□程。此举引发了业界大规模的声讨，但有一个事实必须承认：当期报纸销量在同类型刊物中一骑绝尘，报社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刊登的三幅照片里，这位未婚夫皆是以背影示人，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不难辨认出他是个挺拔高挑的omega，有一头微卷的柔软黑发。
由于前段时间宁家向媒体委婉传达过小女儿已与蹇予悯订婚的消息，消息还得到了军部首的肯定；不出两天蹇予悯却当着无数人面打自己叔叔的脸，称订婚对象另有其人，实在叫人大感吃惊，同时对这个“使宁家名媛相形见绌”的omega生出无限好奇。
《中央快讯》的报道适时挠中了舆论微妙的痒处，故而能一发行就销量大爆。
但若是真想在报纸中看出什么实质信息，那恐怕就要失望了——那篇报道花了大幅笔墨描绘蹇予悯对自己的未婚夫是如何体贴入微如何细心照顾，两人是如何温存如何亲昵，一到未婚夫的身份来历处就语焉不详一笔带过。
倒是最后一段春秋笔法里的信息引起了巨大反响：“从希尔法餐厅出来后，负责人和先生相携返回停车处。先生一路手按腹部微微蹙眉似乎略有不适，但仍在记者问好时亲切回礼。”
“您想让别人觉得我怀孕了？”路歇拿着报纸的手在发抖。
那天他明明就单纯是犯恶心。
蹇予悯端着茶杯坐在对面，姿态永远优雅：“你没必要这么理解。”
“没必要？您最好先给我个心理准备，我不会过了一个月还要在衣服里垫东西才能出门吧？”
“万一不需要呢？”
路歇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您别开玩笑了——”
“你睡眠习惯不错，”蹇予悯不急不躁，“据我观察。”
“谢谢夸奖，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跟人同床。”
“我以为我们是婚姻关系。”
又要车轱辘了。
“对不起，我不同意。”
“我这个月十二号以同居人的名义替你还清了九千万债款，还向法庭提交申请，封存了你的犯罪服刑记录。我以为这已经是我们婚姻关系稳固的证明，原来在你那里不是吗？”
“我要说多少次？我从来没有要求您做这做那，您明明很清楚这种关系开始于什么！”
再退让下去他要干什么，真让自己给他生个孩子？
“请您收回您给的所有东西，把我从这里扔出去，重新物色合适的对象——反正您的‘未婚夫’还没有真正填上某张特定的面孔，您还有无限的反悔余地，不是吗？”
蹇予悯偏头以示困惑：“是我一直没说清楚？你不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
“今晚我就想在房间里看见你。”
路歇沉默离席。
蹇予悯是个会把物尽其用做到极致的人。路歇被赶鸭子上架了解完那些所谓的“礼仪”后，又无缝衔接恶补了各种捕捉镜头、躲避拍摄等“公众人物必备技巧”。
那段时间蹇予悯很忙，根本不会过来；而他在这里也累得要死要活，每天都是吐了学学了吐，然后继续喝那些粘稠恶心的药。
他被这栋房子里来去的无数个陌生人恣意摆弄手脚，听着口令摆出微笑或严肃的表情，有时恍惚到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他试过逃走，可这次甚至连大门都没能走出。看门口附近那几个人的身架，极有可能是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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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蹇予悯过来的时候他会生出些微兴奋——但那都是激素带来的，在生理上，他到底是自己的alpha；然后就是反胃：蹇予悯跟那些调整他姿态的陌生人相比更加严苛且无理，提出的要求总是更莫名其妙，譬如“说话时尽量带上一些不会令人感到不快的家乡口音”，以及“行礼的动作不要显得过于娴熟，要保持一些生涩感”。
他的语气永远是柔和的，可是态度却永远是强硬的，距他的标准差一毫一厘都不可以。
“我希望你习惯戴手套。”蹇予悯说，“既然你不想解释手指内侧那些茧的来历，那么就这么做，可以吗？”
“我在吃饭睡觉时也需要戴着？”
“如果你能做到，当然这样最好。在以后，我希望你做到把它当成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路歇换好睡衣，在蹇予悯的卧室门外傻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自己房间。
他抱起了自己睡了十多天的枕头，想了想又卷起自己盖了十多天的薄被夹在腋下，又回到蹇予悯卧室外。
这下没手敲门了。如果他一直不开门，我就睡这儿。路歇想。
但是不出一分钟蹇予悯就开了门。
“……”蹇予悯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我戴了手套……”路歇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抱歉没有及时敲门，我……唔嗯——！”
被子和枕头都滚落到了地毯上。
蹇予悯把他横抱起来，颠了一下，“又轻了。”
路歇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面有菜色地盯着咕噜咕噜滚远的枕头。
“求您收起信息素……”
“为什么？你不知道同床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之前可能没有告诉过您，我对那种，那种行为……”路歇让自己的声线颤抖起来，运用起下午肢体语言课上学到的知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在十一区的时候，我亲眼见过那些人……那些人他们……”他哽咽一声，“太可怕了。我实在走不出来……我很抱歉。”
蹇予悯没出声。
“每次我想起、想起他们对那个omega做的事，我就……”
“不用再说了，”蹇予悯把他轻轻放到床铺上，关了床头灯。“先睡吧。”
如果不是黑暗掩护，路歇可能就会露馅——蹇予悯选择相信的那一刹那他差点笑出声。
情人节过后一周，蹇予悯又计划了一次出游，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五星犬舍。
蹲在附近的记者立刻出动，见他们车速不快就明白过来：这又是一次精心安排的表演秀。
很快的，一张负责人和他未婚夫挑选宠物狗的照片流传了开来。照片被调成了无比温馨的色调，连柯基的白屁股都成了粉的。
怀孕传言不攻自破——孕妇孕夫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养狗。
蹇予悯把给新买的那只柯基命名的权利施舍给了路歇。路歇一开始没管，在柯基咬伤蹇予悯的手指后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路琪娅。
小狗刚满五个月，有成年狗的形状了，品相正宗：腿短臀肥，有张讨喜的微笑脸。
它特别爱撅着屁股趴在会客室的毯子上睡觉。因为掉毛厉害，蹇予悯请了人来天天给它梳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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