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 相父的温柔_相父在上,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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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罚 相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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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忍不住捂嘴笑道:“官爷哄娘子吧?”

  萧归僵住,一时无语。

  妇人便继续轻声细语道:“这有何难?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官爷只消买点花啊粉的,或是头饰簪子,再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若不是什么的大事,难道还跟你呕一辈子气不成?”

  萧归:“……”

  他相父是男的,不是娘子。

  “要是你家娘子矫情些,大不了你给她雕个簪子,最能看出官爷的心意,若是个懂事的也就不该再跟你怄气了。”

  萧归不禁啼笑皆非,他怎么会来问这妇人呢?

  这二人除了一副柔柔弱弱的身体有点相似外,其他方面完全不同,他能问出什么来。

  萧归想了想,也不分辩,只喝了水。

  “谢了。”

  检查粮道是个细致活,对于每段路程的泥土细软程度要详细记录,预防泥土过于松软,在雨季时节冲毁道路,无法通行。

  萧归虽然不喜欢干这活,但作为差事,他也不敷衍,底下士兵检查得不仔细的都被他一一揪出来,点名说几句。

  对别人要求严格,故而他对自己要求就几近苛刻,力求尽善尽美。

  辛苦了一天,披星戴月刚回到城里,萧归就被温无玦叫了过去。

  如今他们一同住在当地知府府上,平日里议事都是在温无玦居住的东厢房里。

  这里地处北境,夜里阴冷入骨,室内中间烧着火热的炉子,才带了点温度。

  萧归揭了门帘进去,便瞧见昏暗的烛火下,他相父正与高沉贤相谈甚欢,线条俊俏的侧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目光柔和。

  甚至,他瞧见相父还把手搭在高沉贤的肩头上。

  萧归无声无息地走进去,脸上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他此时卸了甲胄,脚底无声,直到身影笼罩过去,那两人才惊愕地抬起头来。

  高沉贤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身来,“末将见过皇上。”

  温无玦敛去笑意,淡淡道:“皇上来了,坐吧。”

  萧归面色不豫地在两人之间逡巡,他相父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可高沉贤那慌张的神色,怎么看着像是……心虚?

  他知道他相父喜欢男的,可高沉贤一个低级禁军,配吗?

  温无玦见他半天站着不言不语,便抬了眼皮,“皇上有话要说?”

  萧归一看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跟刚刚高沉贤相谈时的笑意形成极大反差,不由得心里有气。

  心想老子天天辛辛苦苦去检修粮道,你倒好,跟这小白脸在这眉来眼去。

  可这是人家私事,他好像也不能管?

  他心里堵着,越发不想说话,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温无玦愣了下,不知这祖宗又发什么脾气,便不理会他,转向高沉贤。

  “沉贤,你按我说的去做吧,月底之前第一批粮草一定要运到这里,不然会拖延我军作战计划。”

  高沉贤惴惴不安地瞥了萧归一眼,发觉脸色更沉了之后,心里一颤。

  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沉贤?记住了吗?”

  “哦。”高沉贤回过神来,忙应道:“是,丞相。”

  温无玦观他神色,便知道他走神了,也没有训他,只温和地重复了一遍,末了又叮嘱道:“万万不可误事。”

  高沉贤无比汗颜地拱手道:“末将明白。”

  “去吧。”

  他退下之后,温无玦余光一瞥萧归,只见那祖宗还冷着脸杵着。

  两人相对而坐,他无奈一笑,不缓不急地端起茶盅,啜了口茶。

  然后才慢慢说起正事,“皇上的粮道检修得怎么样了?”

  萧归别开脸,没好气道:“弄完了。”

  温无玦点点头,狗皇帝这速度还可以。

  他刚刚已经嘱咐了高沉贤回去沿途顺便瞧一瞧,他毕竟这几个月来一直奔波在运粮途中,想必经验更为娴熟。

  温无玦从袖子里摸出一卷一尺来长马皮图,摊开在桌子上,赫然是红荆山的地形走势。

  祖宗发脾气归发脾气,还是有点傲气的,那就是干正事的时候从来不怠慢。

  温无玦深知他的性格,懒得去哄他,便直截说正事。

  “我计划月底全军开拔,前往红荆山,争取在春季来临前攻下石门关。”

  果然,萧归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却还是倾了身体过来,低头看着地图。

  温无玦继续道:“石门关下数座城池,都是深壁高垒,不容易攻下。但是一旦拿下,后面的就轻松多了。皇上有什么策略没有?”

  萧归懒懒道:“暂无。”

  温无玦瞧他没什么心思议事,便径直说自己的想法,“此战想要速战速决,从青松道上过去最快,且青松道直通凉城,我们这次从凉城进攻,而后取睢阳、马阳等城池,可以东、北两个方向出兵,兼走水路,车船并进,速度更快。”

  萧归没有说话,他相父素来思虑缜密,所出策略皆是上佳,他没啥好反驳的。

  “朕没意见。”

  “既是如此,那皇上便整顿兵马去吧,昌平城可留守些老弱残兵,再留下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即可,其他的全部带走。”

  萧归听进去了,见事情完毕,便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温无玦瞧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次日,温无玦刚起床,就接到了高沉贤来信,信上说他沿途回去检查粮道时,发现了有一小段不太妥当,原因是那里刚刚发生过山体滑坡,地面泥土太薄,下层碎石太多,只怕一到雨季,容易露出碎石,卡住车马,故而需要派人过去修缮。

  温无玦心中赞许高沉贤的心细如发,不过这不能全怪萧归,毕竟他经验欠缺,看不出来才刚发生了山体滑坡,也属正常。

  萧归得了消息,只好再带队过去修理。

  将这段路程的碎石块都凿出来,然后从附近山上运回泥土填上,踩实。

  不过萧归是不用干活的,只消在旁边监督。

  他心情不好,瞧了一会后,便策马去驿站休息。

  巧的是,这段路的驿站碰巧是昨个儿那间。

  还是那个柔弱袅娜的妇人,见了他便笑问:“官爷可与娘子和好了?”

  萧归一想起温无玦,更加郁闷,便没好气道:“关我屁事。”

  妇人一愣,瞧他神色郁郁,自以为心中了然。

  “娘子就是要哄着的,官爷这样不管不问,可要真的生分了。”

  萧归心里骂道,他比女人还难哄。

  难哄就算了,还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对他就不冷不热。

  妇人以为他家娘子好弄小性子,不好哄,便热心地给他支招,“官爷若是实在没法子,不如给她削个簪子,若是不会雕琢簪面,妾身教你,很容易、不难的。”

  削个簪子?

  虽然他相父是男的,但是男子头上也需要拢发束簪。

  萧归蓦地想起昨天夜里,昏黄烛火下,他相父头发上那根通体墨色的发簪,经年日久摩挲,簪尾似乎是有些掉色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把这个细节记得这么清楚,但应该是没看错。

  给他削根新的?

  萧归在驿站里消磨了一天,最终在妇人的手把手指导下,削出了一根约莫三四寸长的木簪子,簪头是简单的盘花纹,簪身由粗变细,尾端微微勾起。

  可惜萧归并不心灵手巧,削得还行,还花纹实在不堪入目,亏得妇人帮他修了修,才勉强能入眼。

  “官爷,你进城的时候,寻间店给它打上一层薄漆,点了彩,便好看了。”

  萧归摩挲着粗糙的簪身,想象它出现在他相父头上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萧归一脸坏笑,一只手箍在他的薄削的腰上,“相父,你太弱了。”

  温无玦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气息均匀,纹丝不变的样子,就暗暗磨牙。

  狗皇帝。

  他没理他,只眯了眼眺望远处。

  这里距离昌平城不足二十里,远远可瞧见隐隐约约的城楼轮廓,战火已经燃起来了,狼烟遍地。

  矮小的城门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却始终撑着一口气似的,几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又被顶了上来。

  外面的军队看似强攻之下,却始终留有一寸余地。

  “相父怎么看?”

  温无玦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淡淡道:“来的不是宁王。”

  来的如果是宁王,肯定是速战速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挠痒痒似的。

  “朕猜是石怀青那个愣头青。”

  温无玦点点头,颇为赞同。

  书里面石怀青就是个炮灰,跟着宁王造反,出来给他当枪使的,被宁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宁王最后能成功的话,他或许会有好处,可惜书里的宁王最后败露了,第一个死的就是跳出来打开关卡的石怀青。

  “他们佯攻想干什么?”萧归踩着一块嶙峋的大石头,仔细观察着。

  城外的黑旗密密麻麻,数量不少,看起来似乎有三五万兵力。

  但如果真有三五万兵力,相当于是红荆山的军队倾城而出了,宁王不可能干这种蠢事。

  温无玦摩挲着手中的木拐,缓缓道:“我们大军过来,一路声势浩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明显攻之不下的情况下,却不赶紧撤退,是想等着被我们包饺子吗?”

  萧归冷笑一声,“那估计是想等我们逼近了再仓皇退兵,诱我们去追击,来个反包围或者打个伏击战。”

  “没错。”温无玦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下闪着精光,“或许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弄点粮草。”

  萧归听了这话,扭头盯着温无玦温然若笑的脸。

  “相父脑子里除了搞粮草,还有别的吗?”

  “有。”温无玦老实道。

  “什么?”

  “钱。”

  萧归:“……”

  有区别吗?

  萧归还想问他怎么将计就计,谁知温无玦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累了,劳烦皇上带我下山吧。”

  他的手臂清瘦、轻飘飘的似乎没骨头一样,随意地一搭,撩着眼皮抬眼,笑意轻漫。

  温无玦生得本就清秀,眼睛清澈分明,近距离看着很无辜,隐约还带着几分风流意态。

  萧归心里一顿,纳闷地想,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娇?

  他心里想着,嘴上就很欠,讥讽道:“相父这么虚,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

  那种事萧归没做过,但据说很耗体力,这么虚,确定能行么?

  不对,他不是喜欢男的么?那是没子孙的了。

  温无玦也不恼,气定神闲地问他,“皇上觉得自个儿就能娶妻生子了吗?”

  萧归一愣,“朕为什么不能?”

  他又不是喜欢男的。

  温无玦只淡笑不语。

  书中的萧归年未弱冠,还没来得及立皇后,江山就已经易主了。

  所以,谈什么娶妻生子?能活下去再说吧。

  萧归嘴巴不饶人,手上却很诚实,握住他的腰,稳稳地支撑着他往山下走。

  战事在即,温无玦懒得跟他辩解。

  转移了话题,道:“下山之后,全军前进,等到逼近城门,他们撤退的时候,皇上领八千人马去追,擎苍道道路崎岖,两边怪石嶙峋,适合伏击,他们一定是从这条道上撤退的,皇上亲自率三千人马去假装追击,人马不要全部进去,只在道路口徘徊即可,拖延住他们。”

  “另外五千人马呢?”萧归问。

  “皇上指一个副将,让他从青松道上绕过去,他们的粮草辎重一定在前头,从这里过去可以截住他们的粮草。记住,不要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粮草。”

  温无玦感觉自己现在都掉粮眼里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能没有粮草。

  没办法,谁叫大梁没钱粮呢?

  不想尽办法搞粮食,现在尚可勉强度过,以后怎么办?

  未来几年战事不会休止,粮草当然是越多越好。

  萧归头脑清晰,哪怕温无玦不说,他也大概猜他的意图了。

  如同他们所料,全军急行军,逼近昌平城十里后,敌军攻城之势瞬间弱了下来,若说原先还有七分热情,现下只剩下三分不到。

  随着温无玦大军的步步逼近,城上的守军欢呼呐喊,“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城下的敌军军心涣散,开始溃逃。

  高马上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喝斥道:“不准退!决一死战!”

  萧归远远瞧着一面挂着“宁”字的帅旗在溃军中摇摇晃晃,狼狈不堪。

  他嗤道:“装得真像。”

  温无玦坐在四面敞开的马车上,观察了一会后,对萧归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援军四散开来,从城外山脚下形成三面合围的阵势,只在西北方向部署了极少的兵力,故意留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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