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_穿爱尔兰麻衬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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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欧巴]

  我的心僵住了,复又猛地狂跳。

  潘德小姐已经连续两周没有来我们公司,在第三方文件的索要和新公司CEO的人选抉择上,她也一反常态地匆忙……我该知道的——我该意识到的!

  我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我生日前后。”她语气很平淡。

  “是因为修文吗?”我紧皱着眉。但还没等我来得及多作思考,潘德小姐已拖了我的手过去,放在她膝盖上。

  我们十指交握。她还是那样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摇摇头,道:“我考虑了一阵子了。你同意和我约会时我就说过,在恰当的时候,我会申请避嫌。你为什么那么惊讶?”

  我吸了口气,到底没说出话来。

  我没想过这事她会做在我前头。我喜欢她,也能感觉到她喜欢我,我想要和她谋求一个未来,想要和她一起展开关于浪漫的冒险。前方有很多拦路虎,但说来说去都是工作。在我的职位,尚且要权衡再三,处理大量要紧的事务;何况是她。

  潘德小姐申请利益回避之后,这个项目该怎么算?她才做合伙人,我们公司这个案子太关键了,今年乃至未来数年,对他们来说,又显而易见是个漫长的寒冬……

  我根本坐不住,握紧她的手:“可你的工作——”

  “没有太大影响。”潘德小姐忽然笑起来,偏了偏头,“至少属于我的那份分红不会少。你们公司的项目,之后就由新全权负责——对他我总是很放心,有机会我要把他争取来新加坡办公室。当然,姚,在可能的范围内,我仍然很愿意为你提供帮助……”

  她的声音小了,到最后完全消失。

  我心如刀绞。

  我居然怀疑她……

  潘德小姐从单座沙发旁的茶几上拿来纸巾递给我,又不断用拇指擦拭着我的脸。她一遍一遍拭干我的泪水,而我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我何德何能。

  我何德何能啊。

  “我不知道你哭起来会像个孩子。”她笑的模样总是那样打动我,“看你的鼻子和嘴,皮肤全都挤到一起了。这样哭很容易长皱纹……但我不是说你长了皱纹就会拥有更少的吸引力。我想你到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也许更迷人。”

  “我分辨不了你是在夸我还是嘲笑我。”我开口说话,结果她笑得更厉害。我又有点恼火,又感觉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太奇怪了,哭腔让我每个词的发音都变得含糊,像嚎啕大哭的悲伤的小孩儿。

  好吧。她说我哭起来像孩子,这个描述是很准确。

  “我觉得都没有。”她眯了眯眼睛,为我抽出一张纸,“我觉得我只是在分享自己的真实感受。你想要讲讲你为什么哭吗?是不是感觉到有一点难过?”

  我摇摇头,噎了口气:“我感觉到我不值得。”

  潘德小姐皱了皱眉,意料之外,似乎又有些不满意。但她没有急于否认我的感觉,只是问:“你不值得什么?”

  我听出她的不满,哪里又敢实话实说?可我的大脑仿佛掉线了那样,不管我如何努力地与之重连,它都不给我一点儿反应。

  我只好试探着、极小声地说:“你。”

  潘德小姐又把刚刚递给我的那张纸抢了回去。这个场景让我感到似曾相识,而她的眼神立即就提醒了我,此情此景我曾在何处见过。

  我们第一次牵手那天,在公司附近街区的花坛边上,她也像这样拿走过一张餐巾纸。

  但现在,这个女人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悄悄看她。她想要申请避嫌,也是出于这重考虑吗?

  今后在介绍她时,我可以说,这位充满魅力的女士就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胆怯极了。

  假如在这时候我问出口,潘德小姐一定不会再生气。我想要立刻就确认,可我又怕她觉得我不够郑重:我的愧疚紧接着就弥漫上来,缠紧了我的周身。

  在内心的角落,我几乎是缩成一团。

  潘德小姐就那么盯着我,眼里有种带着震慑力的光,让人直面真实:“再重复一遍你说的话。”

  我咽了咽口水:“你。”

  “补充完整你的句子。什么‘我’?”她挑着眉。

  她说祈使句的时候总是很有压迫感。我吞吞吐吐:“我,我不是想要寻求安慰或者让你来否定我的谎言。你可能没法儿想象我究竟是多么——多么懦弱,我甚至没有保持住对你的信任,今天我还那样质问你……”

  “补全你的句子。”潘德小姐置若罔闻,盯着我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谁配得上我?”她抱着臂,“说一个名字。”

  我张了张嘴。

  “总之不是你,是吗?”她又问。

  听了她的话,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本想躲开视线,又于心不忍。

  我拉拉她的手:“我错了。”

  她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将纸巾又塞回给我。潘德小姐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我今天不会夸你。我不会说你究竟是哪里吸引我,你身上又有多少独特而宝贵的特质。我不会说,当你眼里只有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也不会说,和你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是如何乐在其中。但你要记住,姚,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她在我额头上吻了吻:“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肿的。

  她还好,我的左边眼皮却像被蜜蜂蛰了那样肿了老高,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潘德小姐见了,差些把眼泪给笑出来。

  我已好多年没有这样哭过,睡觉之前根本没想到要做预防工作,赖在房间里许久不肯出去。潘德小姐倒不着急,拉了我自拍,左右翻看照片,又开始笑。

  我说:“你能不能发给我?”

  “当然。”她即刻照做,然后猝不及防看着我把她截下来,设为联络人的头像。

  “你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样?我们来看看效果。”我说。

  最后我是被潘德小姐追着跑出房间的。

  整个周日,我们都是在泳池边度过。彼得本来想用烧烤架,但问了一圈,连同我在内,大家没一个愿意吃烤制食物的。聚会第二天的餐食也依然寡淡不已,倒是我肿肿的眼睛添了不少笑料。

  这反而让我感觉好了一点。

  我可不想变成房间里的大象——当然他们对我还算体贴,潘德小姐则明显受到了区别对待,以翁可欣为主的拷问大队的好奇心像是个无底洞般难以填满。

  顺便一提,潘德小姐声称她是被我滑稽的样子给逗得笑哭的。

  回家后我忙到后半夜。这种越工作越兴奋的状态让我恍惚感觉有些陌生,但手握最后一块拼图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暂停。

  集团那边盘根错节,主席声音最大,可不见得拳头最硬。企业这种组织团体,说到底,盈利还是要放在第一位,既不可能成日做慈善,也很难只想着公报私仇。

  哪怕集团就是铁板一块,对付这样的铁板,也自有一套方法:就看我摸索不摸索得出来了。

  主席显然不会认为大老板是个“听话”的CEO,两人在事业上的分歧几乎无法调和,我也没本事去解决这组矛盾,耗费甚大,颗粒无收,朝这个方向努力明显是赔本买卖。

  但有两点。

  第一,集团的股东是要赚钱的;第二,他本人也只是一名股东。

  集团主席想要对大老板做的事,在诱惑足够大的时候,也同样可以重演在主席身上。因此,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如何撬动主席这个黑箱,而在于集团,在于利。

  制衡之道,写在天平上,也写在人心里。遗憾的是,世界总是动态的、总是尚未被人们知晓全貌的,表面上看,可以参阅的资料足有等身高,可我反复推敲,竟觉得自己能够依靠的,唯有人性。

  人是万物的尺度。

  《鬼谷子》开篇就是捭阖阴阳,看似说道,实则言术。那些估量天下之权、揣摩诸侯之情的,才可能成为善用天下之人。虽是两千年前的天下,公司与之相比,不过区区斗室,今时今日的我却觉得受用不已。

  如何创造最大的利润?

  冒险。

  这项壮举确实有许多人完成过。然而冒险又要求太多的勇气,冒险者,往往孤勇赤贫。资本追逐利益,也厌恶风险,有了体面,就难以对抗人性——

  有了体面,就成却人性的奴隶。

  这时就要讲“天时地利人和”了,稳定而肥硕的利润,非如此不可。

  天时地利,公司有了。要是集团能挪开一只脚,自然锦上添花。

  至于人和……

  我在文件里细细梳理进入公司以来的感悟。

  自从BCG带着项目进驻公司,或有意或无意的,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究竟什么样的模式才是真正适合我们的?大老板那一套职级保密的互联网式平等“配伍”,在我看来如同玩笑;而我那个被潘德小姐于大会上当场否决过的提案,如今细想,也不是良方。

  人员管理、公司架构,是门学问。

  但凡学问,必是有机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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