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下)_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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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下)

  商柔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靠在牧晚馥耳边轻声回答他的问题。说完之後,他实在太害羞了,整张脸深深地埋在牧晚馥胸前,不但脸红得彷佛快要滴血,连全身的肌肤都发热得泛起浅浅的粉红。

  牧晚馥温柔地在商柔耳边浅笑道:「准了。」

  接着牧晚馥又捏了捏商柔的狐狸耳朵,这才抱起商柔就往床上走去,柔声道:「小狐狸的膝盖好一点吗?」

  商柔抬头看着牧晚馥,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笑意盈盈,他的脑子想起**殿嬷嬷的教导,突然着魔似地道:「喵喵。」

  随着商柔开口说话,他的狐狸耳朵也晃了晃,发出悦耳的铃声。

  二人四目相投了半晌,商柔的脸色马上又红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牧晚馥的贝齿轻咬丹唇,但那眉眼弯弯和翘起的唇角却是挡不住的。

  「朕听懂了,这是没问题的意思?」牧晚馥眨眨眼睛说道。

  商柔低下头来,决定不再理会他。

  牧晚馥把商柔轻轻地放在床上,解开他的白狐大氅,随手合上了床帐。

  芙蓉帐暖度春宵,任由窗外的风雪缠绵不休。

  冬日的天亮来得格外晚,黎明还笼罩着苍穹时,商柔已经惯性地先起来,他刚想悄悄地踏出床帐沐浴更衣,再侍候牧晚馥上朝,对方却伸手拉着商柔,低声道:「今天不上朝了,你陪朕躺着。」

  商柔吓了一跳,他说道:「陛下,这可万万不行!」

  这可是昏君所为!

  黑暗中只听见牧晚馥轻笑道:「商柔以为朕是成了春宵日短苦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商柔不语,只是靠在他的怀中。

  「没什麽,这群大臣想劝谏削藩一事,朕不想听,便由得他们闹去了,朕若是不上朝,他们吊死在起龙殿前也是没用的。」牧晚馥的语气带了几分冷峻,很快他就笑道:「商柔就当几天的祸国妖妃吧。」

  「不能这样的,有什麽问题得好好说清楚。」商柔抬头看着牧晚馥,认真地说道。

  床帐外的太监点起蜡烛,昏暗的烛光温和地洒落在君王的侧脸上,美得实在太薄情了。

  「商柔,就算是朕与你之间两情相悦,还是有许多问题都无法说服对方,更别说这群大臣,他们自恃活得比朕长,便变着法子找朕麻烦。」牧晚馥的额头抵着商柔的额头,柔声说道。

  商柔伸手绕着牧晚馥垂落在颊前的发丝,他的头发又细又软,柔柔地缠绕在指尖上。

  牧晚馥抱着商柔,抚摸着商柔整夜也没有脱下来的狐狸耳朵,又亲吻着他的头发道:「还是在这里好,商柔最听朕的话。」

  赵公公敲了敲床柱,示意是时候上朝了。牧晚馥笑道:「今天朕不上朝,跟闻萧伶说一声,谁要是胆敢上奏反对削藩,他直接拿去把奏摺烧了就可以。」

  商柔刚刚想阻止,牧晚馥就扯了扯他还戴在头上的白狐耳朵,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轻笑道:「小狐狸,我们还有整个早上呢。」

  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天。商柔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什事,只知道他的世界已经许久没有那麽幸福了。

  直到日落时,牧晚馥才懒洋洋地下床,他有点可爱地歪着头,眼神水淋淋的,脸颊一片绯红,倒像是刚刚吸光凡人精气的美丽精怪。他娇慵地伸手挽着长发,把长发扫落到左肩上,

  商柔刚想扯下狐狸耳朵为他更衣,牧晚馥却抬手抚摸着那双狐狸耳朵,说道:「戴着吧。」

  「不??不戴了??」商柔像是想起什麽,他的脸立即红了,再戴下去,他还真成妲己了。

  牧晚馥不满地鼓起嘴。

  外面守候着的赵公公和凌绿一听见声息便敲门了。

  「进来吧。」牧晚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商柔立即躲在他的身後,伸手按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耳朵。

  牧晚馥笑着把商柔的狐狸耳朵脱下来放到一旁,商柔瞪了他一眼,这才愿意绕到他面前。

  赵公公和凌绿偷偷看见陛下和他的宠妃还算是衣着整齐,这才稍稍抬起头来。凌绿当然是先注意他的公子,公子跟陛下吵架了大半年,整个人就像快要枯萎的花朵般脸无血色,现在被陛下疼爱了一整天,这气色全都回来了,眼神里都重新出现了光芒,脸颊泛着潮红,唇角都是甜甜的笑意,手一直在扯着陛下衣角。

  陛下果然是公子的灵药啊。

  商柔为牧晚馥系好腰带,刚要跪下来恭送他时,牧晚馥却牵着他的手道:「今天不走了。」

  「陛下??」商柔讶然,牧晚馥却向赵公公道:「准备晚膳吧。」

  宫女太监都退下之後,商柔便拉着牧晚馥来到梳妆台前为他束发,只看见紫红色的夕阳铺满雪白的窗纸,菱花窗格的朵朵花蕊都被染上一圈淡淡的光晕。

  商柔刚想从抽屉里取出象牙梳子,牧晚馥就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木梳,交到商柔的掌心。木梳素雅,上面雕着茉莉花纹,刻着一个「馥」字。

  「那梳子??您还留着?」商柔的眼睛渐渐亮起来—牧晚馥不止留着那把梳子,还把它带在身边。

  「那个同心结呢?」牧晚馥不答,他微笑看着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後的商柔。商柔也从衣袖里拿出那个当年在铜雀宫里牧晚馥编出来的同心结,那天之後商柔便给同心结绑上红穗,一直随身带着。

  刚好木梳的底部有一个小孔,商柔仔细地把红穗穿过小孔,然後把同心结绑到木梳上。他们的发色颇有分别,就算是缠绕在一起,也可以分出那是谁的头发。

  「谁会把同心结穿到木梳上?」牧晚馥失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啊。」商柔毫不犹豫地承认。

  「你终有一天一定会偷偷剪掉朕的头发。」牧晚馥弹了弹商柔的额头。

  商柔向牧晚馥作了个鬼脸,然後拿着梳子准备给他梳理长发。前几天凌绿刚刚打理过梳妆台,那株珊瑚放得太接近梳妆台,商柔生怕牧晚馥抬手碰到珊瑚,便小心翼翼地把珊瑚搬到一旁。

  偌大的彩霞馆里,就只有这株珊瑚比较值钱,一株珊瑚就抵得上整个彩霞馆了。

  牧晚馥抬头看着那株珊瑚,蹙起黛眉道:「朕当初赏你那麽多东西,都没有从玉华宫搬来这里吗?」

  「彩霞馆那麽小,放不下那麽多东西。」商柔没有把只有凌绿一人帮助他搬东西一事说出来。

  「那麽喜欢这株珊瑚?」牧晚馥抱着商柔的腰说道。

  「嗯,很漂亮。」

  「朕多送你几株珊瑚?」

  「不用了,这株就很漂亮。」商柔凝视着那株倒映着落日紫霞的珊瑚,色泽柔和得如同新鲜的蒲桃。他不会告诉牧晚馥,当他跟牧晚馥吵得最厉害时,晚上睡不着就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株珊瑚,其实他当时什麽都没有想,但这株珊瑚的光华流转如同活物,倒像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在陪伴着他。

  「朕漂亮还是这株珊瑚漂亮?」牧晚馥噘起嘴问道。

  商柔失笑道:「当然是陛下。」

  牧晚馥靠在商柔的肩膀上,低声道:「以後商柔寂寞时,朕就陪着你,朕要是不在彩霞馆,你就来找朕,好不好?」

  「是的,陛下。」商柔抿着嘴唇,笑意却极为苦涩,难道他还能去绮雪宫和梧桐殿里把牧晚馥给拉回来吗?

  足足半个月,牧晚馥没有踏出彩霞馆半步。商柔惧冷,膝伤又还没有痊愈,牧晚馥便陪伴着他在房里待着,他没有碰奏摺,也没有接见任何大臣,彷佛连这皇帝他也不当了。

  商柔多劝了几句,见牧晚馥只是笑吟吟的,也就不劝了,牧晚馥这人的心思多得很,商柔知道自己是猜不透的—

  反正,商柔也很想跟牧晚馥在一起,把这大半年的空白全都填补回来。二人吵了那麽久,商柔这颗心还没有安定下来,一旦睡觉时没有牵到牧晚馥的手,就老是觉得他要离开了。

  二人甜甜蜜蜜的,什麽都不干也可以在软榻上躺大半天,不知为何就相视笑着,好像又回到刚刚在铜雀宫里偷欢的时日。那时候也是什麽都不用想,只要跟对方待在一起就心满意足。

  日间,牧晚馥在案头练字,商柔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赵公公磨墨,赵公公见状便问道:「公子想要帮忙吗?」

  「是的。」商柔点头。

  牧晚馥头也不抬地说道:「商柔你尝试一下吧。」

  商柔接过墨块,小心翼翼地学着赵公公磨墨般在墨砚里转圈。牧晚般抬头笑道:「不是这样的。」

  牧晚馥一手握着商柔的手腕,一手揽着他的腰,低声道:「使点力气,要更有规律??」

  他的手指修长冰凉,指腹却是柔软至极,靠近时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商柔低头看着牧晚馥专注地跟他一起磨墨,羽睫轻轻地颤动着。

  墨差不多磨好了,牧晚馥的双手甚至不用使劲,商柔就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

  为免真的成狐狸了,商柔立即正色道:「陛下在写什麽?」

  牧晚馥双手揽着商柔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说道:「你自己看。」

  宣纸上端正地写着一个「等」字。

  「等?」

  「等待。」牧晚馥玩弄着商柔的手指,幽幽地说道。

  商柔不解,牧晚馥借巫祸之机杀了那麽多人,又借故不上朝,他在等待什麽?

  正在此时,刚刚退出房间的赵公公又回来了,他弯身道:「陛下,那里来消息了。」

  这几天牧晚馥和商柔几乎是寸步不离,牧晚馥专心陪伴商柔养伤,丝毫没有谈及正事,商柔知道现在他有正事,便站起来道:「臣妾先去更衣。」

  牧晚馥微微笑道:「朕等着你。」

  商柔刚刚踏出房门,守候在房门的凌绿就上前道:「公子要去做什麽?」

  「换套衣服吧。」商柔有点心不在焉,但江山政事岂是他能够插手的,便唯有作罢。

  商柔一直心事重重,直到和凌绿回到厢房里,他准备解下衣服回头递给凌绿时,才发现凌绿眼圈红红的,连眼睛都哭得肿起来。

  「怎麽了?是腿伤还痛吗?」商柔急急地问道。

  凌绿摇头道:「让公子担心了,小的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你都哭成这样了。」商柔握着凌绿的肩膀,问道:「是谁欺负你吗?我虽然没有名份,但我可以找陛下帮忙的。」

  「千万别找陛下!」凌绿大声道,他顿了顿,又摇头道:「陛下和公子现在如此恩爱,可万万不能再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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