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骑马 俊马奴与小娘子。_金丝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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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骑马 俊马奴与小娘子。

  生辰这日有朝会,拓跋泰并未罢朝不上,而是如常召见朝臣议事。今上对自己的寿诞不以为意,臣子却有些于心不安,朝会时纷纷恭贺祝寿,拓跋泰颔首表示众人有心了,寥寥几语就揭过去。

  他为人务实,不介虚名,兼之信奉铁血手段下的绝对臣服,懒得在这种时候设宴维持君臣情谊,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演武场活动筋骨,又或者回长安殿与贵妃耳鬓厮磨。是故朝会散了以后,臣下各自离去,拓跋泰也回了后宫。

  今日美人赠礼,他十分期待。

  眼看用午膳的时辰都过了,长安殿小厨房烟熏火燎的,差点把屋的放一半?”

  佛兰气得仰倒:“我说的是一勺的一半,不是一罐的一半!这么多盐就算是头牛也要被着!”话音一落看见拓跋泰手里的粥碗空空如也,佛兰姑姑也生出无力回天之感,欲哭无泪。

  “啊?真的?”崔晚晚赶紧用手指沾了沾碗底汤水放入口中,一股又咸又糊的味道直冲脑门。

  她跺着脚数落拓跋泰:“你是舌头坏了还是脑袋傻了?怎么吞得下去!”

  拓跋泰只觉舌根处又麻又苦,可心里却是甜的,他笑着说道:“只要是小碗给的,石比霜也食的。”

  “佛兰说得对,郎君就是头牛。”崔晚晚踮脚抱着他亲,“还是最笨的那种!”

  今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寿诞日过得平平无奇,只是下了一道“禁断屠杀”的旨意,意在缅怀父母生养之恩,除此而外便没有什么庆贺的活动了。

  倒是崔晚晚不愿他敷衍了事地过完生辰,虽然没有歌舞酒宴,但她一向主意多,有的是其他玩法。

  “我要学骑马。”她扯着他腰间玉带撒娇,“陛下教我。”

  拓跋泰任她在胸前磨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是朕做寿还是你做寿?哪儿来这么多要求。”

  崔晚晚软磨硬泡:“我就想学,教我嘛,郎君――”

  他垂眸不语,无动于衷。

  求了半晌也不见他松口,崔晚晚只得祭出杀招,勾着他脖子让他弯腰,贴耳轻语,娇妩调戏。

  “白天让我骑,晚上给你骑――”

  二人出宫去了京郊一处马场,此地乃是崔家的产业。只见阿罗憾等在这里,手中牵着一匹通身赤红的骏马。

  拓跋泰一见此马,眼神忽亮,赶紧走了过去。

  “见过褚郎君。”阿罗憾行叉手礼,随即介绍道,“此马来自波斯,名叫什伐赤1,奔速极快且能日行五百里,是匹罕见的宝马。”说罢把缰绳递过去。

  拓跋泰虽未言语,但接过缰绳便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然后打马前行,瞬间奔驰起来。

  阿罗憾见状,对站在一旁的崔晚晚道:“小晚,你的郎君很喜欢这份礼物。”

  崔晚晚得意洋洋:“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挑的。”

  阿罗憾笑道:“良驹还需遇伯乐,不枉我四处托人,千里跋涉回波斯弄来了这匹马。”

  “连伯乐相马的典故都知道,阿罗憾你的中原话又精进不少呀。”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拓跋泰已经骑着什伐赤跑了一圈回来,他勒马朝崔晚晚伸出手:“上来。”

  她把手递过去,被他扯上马背环抱在前,然后两人共乘一骑往远处走去。

  说是要教骑马,拓跋泰却怕马匹失控把人摔下来,于是在教了崔晚晚如何掌控方向之后,便留她独自骑在马上,自己则下地牵着缰绳慢慢走。

  崔晚晚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目光从挺拔的肩背落到劲腰,忍不住开口调戏:“前面是谁家的俊俏马夫,快转过脸来让我瞧瞧。”

  拓跋泰对她动不动的虎狼之词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说:“你说是谁家的?”

  “此地乃崔家马场,刚好我也姓崔。”她拿着鞭子戳了戳他肩头,“正是你的主家。”

  拓跋泰闻言,侧过半张轮廓分明的脸来,唇角勾起:“主家?”

  “诶!”崔晚晚欢快答应,继续调戏,“你看着倒还知情识趣,留在这里养马可惜了,不如来我房里伺候呀?”

  她玩心大起要演一出“俊马奴与小娘子”的戏,他也乐意奉陪。

  拓跋泰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反问道:“主家娘子要我如何伺候?”

  “端茶倒水,捏肩捶背,暖床捂被……都可以。”

  “不会。”他转身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夺过马鞭轻轻在她身上抽了一下,不痛不痒的。

  崔晚晚瞪他:“不会还打人,你这刁奴!”

  这俊俏的刁奴仗着身高腿长不把貌美如花的主家娘子放在眼里,反而步步紧逼,拿马鞭捆住美人圈入怀中。

  她气得双颊胀鼓鼓:“不带这样玩儿的!”

  “老实点。”他把人扛上肩头,还在她臀上打了两巴掌,像个见色起意的恶汉,得逞般笑道:“这便把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带去马厩,扔进草垛子里好生蹂|躏一番,看你还敢不敢戏弄马夫。”

  崔晚晚一听,想着马厩里那股子臭味,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要他放自己下来。

  最后她哭哭啼啼求了许久,“刁奴”才网开一面放她一马,取消了马厩那一出,领着她打道回宫。

  只是进了宫,却不是回长安殿,而是去了紫宸殿的内室,平时拓跋泰遇上朝政繁忙不回后宫,一般都歇在此处。

  天色还未尽暗,殿里已是灯火盏盏,琉璃雁鱼灯上放置着红蜡,御榻两侧添了一双金鹤,施以金朱,以口衔香。画屏金碧,旁边立了一扇高镜,再往内才是雕花龙床。

  这扇高镜不似寻常铜镜,而是不远万里从拂林国2进贡而来,表面光洁如琉璃,背后涂抹银浆,照出人影纤毫毕现,四周还镶嵌了明月珠、夜光璧及珊瑚琥珀。

  崔晚晚瞧着新奇,在镜前左右旋转,镜中美人也随之婀娜灵动。她娇嗔道:“陛下这里好东西真不少,长安殿都没有这样的镜子呢。”

  拓跋泰抬手轻轻敲了她脑门一下,笑道:“你要什么朕没给过?”

  “那把这扇镜子送给长安殿如何?”她赶紧搂住他胳膊央求。

  “本来就是给你的,只是今日暂且放于此处,有用。”他笑得别有深意,“小碗可还记得答应了要送朕什么?”

  崔晚晚顿时一噎,嘴硬不承认:“我没答应!”

  拓跋泰也不急,徐徐开口:“你若出尔反尔,朕也不必言而有信,这扇镜子――”

  “郎君这是威逼利诱!”

  “愿者上钩而已。”

  ……

  拓跋泰坐于床沿,笑眼看那娇气美人缓缓靠过来,身子柔弱无骨,呵气如兰。

  “妾慕君上,愿荐枕席。”

  说罢便坐在一侧动也不动,噘着嘴赌气。

  “就这样?”拓跋泰好心提醒,“朕记得当日晚晚远比如今热情。”

  “你记得才怪!”崔晚晚气呼呼的,“昏成那个样子,当时来的是谁你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把我当成什么青梅。”说着更来气,抬脚就踢天子,“能与心上人共赴巫山,你乐坏了是不是?!”踢完尚不解气,举手还要打。

  拓跋泰按住她作恶的手脚,紧紧把人箍进怀里,瞧她醋意大发愈发欢喜,辩解道:“朕知道是你。”

  他素来冷静自持,隐忍又克制,再烈性的药也左右不了他的意志,而这世上唯有一人能让他理智尽失。

  “只有晚晚才是我梦中的巫山神女。”他衔住她的唇瓣轻咬,“当日朕确实不甚清明,所以略有遗憾,晚晚帮朕补上这桩憾事可好?”

  那太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虽然美好却总是让人怀疑不是真实的,拓跋泰讨厌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他想要实实在在地掌控,证明她就在身边,她是他的。

  崔晚晚怔怔看他,陷入那双深眸许久,半晌才迟迟回神,低眉略有羞赧,随即伸手推到他,凌驾于天子之上。

  “这次郎君可要记清楚了,再不许忘。”

  ……

  崔晚晚总算知道了为何拓跋泰说镜子有用,纠缠的人影清晰映照其中,她连匆匆一瞥都羞涩至极,恨不得蒙上双眼。而另一人却兴致更加高涨,愈来愈勇。

  肌肤滚烫,他咬耳问她:“学会骑马了没?”

  她回答得断断续续:“学、学……会了……”

  “来骑一回御马如何?”

  ……

  夜深人静,帘重珠阁中,红烛昏罗帐。

  崔晚晚眼尾泛红,虚柔无力地伏在拓跋泰胸口,千娇百媚的姿态。

  他了却一桩夙愿,胸中十分欢喜,毫无睡意,抓着她的手指一个个亲,问道:“小碗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昏昏欲睡,抬眼水波盈盈:“郎君的生辰啊。”

  他摇了摇头。

  “唔?”这会儿她只想睡觉,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咕哝道,“那我不知道……”

  “晚晚。”

  他翻身而起,大掌抚上娇颜,望着她郑重其事地开口。

  “去年今日,朕杀了元启。”

  那日是他长大成人后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进摘星楼。他杀了元启,然后看见了她。一眼万年。

  这是他们相逢的日子。

  “从此以后,朕的生辰又多了一重意义。”他眉眼舒朗,反复叮嘱,“小碗下回不能忘了。”

  崔晚晚打了个哈欠,泪珠从眼角悄悄滑落,她作出一副睡意昏昏的模样,美眸半阖,枕着他的肩头许诺。

  “不会忘的呢……”

  “我永远、永远都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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