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37_未婚夫黑化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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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37

  这话说出口,方才觉得不妥当,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对面那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断然没有撤回去的办法。

  池悦咬着牙,低头逃避顺王的视线。

  格子窗的斜影落在红木书案上,像是那上面的什么花纹。

  池悦没抬头去看顺王反应,只看着他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将手里褚青色的茶杯放回了杯案上。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

  池悦低声道:“想必殿下也已经知道,上面的那个原本就是您的位置,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什么过错。”

  沉默片刻,而后寒渊轻叹着笑了一声:“蓉蓉,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他语气微沉,听着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半是劝诫,半是警告。

  “我自然明白。”池悦笑了一声,而后从座椅上站起,她起身行至顺王身前,默默半跪下去趴伏在他膝盖上,拉住他的手在上面亲了亲,方才抬眼看他:“你知晓,我是为你而来。”

  池悦自出了顺王府,系统便在她脑子里嘟嘟囔囔的说个没完,没听清具体讲了什么,隔上两句便要“嘶啦”一声,仿若旧电器没了电,还非要响个没完。池悦木着脸听它絮絮叨叨,神游天外。

  马车驶过街后小巷,池悦突然出声道:“在这里停下吧。”

  她下车拢紧玄色披风,对车夫说道:“你先回去,我一人在街上逛一会儿。”

  车夫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小.姐去哪里,我送您去吧?”

  池悦头也不回,脚步轻快:“不用,我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你也要跟着?”

  贺天阑住着的那间宅子就在这条街巷的后面,池悦进去的时候,贺天阑正坐在院子里看医书。

  池悦进了门,贺天阑的目光从书页移到池悦的脸上,而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她点了点头,起身先她一步进了屋。

  池悦紧跟上去。

  屋内有些阴暗,贺天阑将蜡烛点上,才语气平静的问道:“怎么?”

  他们最开始时便约好,池悦平时不会来见他,但等要见他之时,便是要他去做事之日。看见池悦到来,贺天阑便知道,他赎罪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池悦停顿了一下,方才询问道:“你可认识都御史齐照?”

  贺天阑的动作顿住了,他回头看了池悦好一会儿,才说道:“认识,在宫里,见过几次面。”

  池悦点点头:“好。”

  她不多说什么话,伸手从袖子里把那张药方拿出来递过去,接着低声说道:“明晚,你去找他,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贺天阑看着那张信纸,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接过来。

  “抱歉揭开你伤疤,”池悦盯着他:“但这是你要去偿还的事情。”

  “我明白。”贺天阑低声说道。

  第二天夜里,池悦指派迎香带着贺天阑入齐府,然后再安然无恙的把他接回来。让迎香跟着,名义上是保护,可也有监视之意。

  她需要知道贺天阑对齐照说了些什么,好让她明白接下来的形式。

  面对齐照的询问,贺天阑的回答极其聪明,只说了当年的事,并没有把奇缤楼和池悦供出来,这也是迎香回来之后跟她讲的。

  还说齐照回房看见站在他屋子里的贺天阑,连叫都不曾叫一声直接腿一软倒地不醒,贺天阑掐了好一会儿人中,才把他给掐回来。

  清醒之后的齐照确定了贺天阑的身份,听完来龙去脉,面色很沉。

  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很好理解。敬国文官较多,朝堂上酸了吧唧的事情也多,勾心斗角朝堂腐.败也有,这对于他们而言,甚至是一种寻常的默认规则。他们可以笑嘻嘻的把面额不大的银票揣进自己袖子,却做不出弑兄夺位之事。

  此事若放入世家,必定会被其他世家排挤。此事放入朝堂,那便是天大的丑闻。

  侍奉的帝王道德败坏,做出了这种绝对不会被原谅的事情。而此前,齐照还一直事必躬亲,为这位皇帝尽心尽力,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齐照为人正派,此时乍一听这件事,猛然间回不过神来。

  贺天阑还站在一旁,齐照颓然抬头,询问道:“此事当真?”

  贺天阑说道:“有关天家,万不敢开玩笑。”他说着,伸手将那张浅黄色的信纸推了过去:“这是当年秦王给我的药方,要我亲自熬了药,送到先帝手上,这药方单服无碍,但若是喝女贞子一起服用,则会变成□□。”

  齐照颤抖着手拿着那张信纸,再抬起头时,眼中有泪光闪烁,他飞扑上前一把揪住贺天阑的衣领,说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贺天阑没有抵抗,他低声道:“秦王手里扣着我族人,我别无他法。”齐照一愣,颓然松开了手,对他说道:“你走吧,我得好好想一下这件事。”

  敬安帝十年冬至,十一月十六,祭天大典降临。

  都御史齐照却已经有五日不曾上过朝,敬安帝派人询问,得知齐照突生疾病,数日未曾下床,帝下令让御医前去诊治,御医只说都御史是急火攻心,需得安心静养一段时日。

  如此,祭天大典之事,由于牵涉官员、涉及部门众多。本来由都御史,钦天监和礼部共同办理,现下少了都御史,重任只得压在钦天监与礼部身上。

  恰好,顺王便是钦天监之领头人,而礼部侍郎,正是池悦的老爹,池瀚海。

  池悦听闻这件事时愣了一下,看了看她爹的脸色笑道:“那不正好,您与顺王一起工作,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池悦自从那日顺王府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寒渊,那日的谈话算不上多成功,顺王最后被亲了亲手,虽然笑的跟以前一样温柔,但始终没有摆出来一个明确的态度。

  没有态度,其实就是好态度,池悦暗地里想着。

  “妹妹想什么呢?”曲雪瑶坐在她身旁,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

  “无事。”池悦低声道。

  她最近和曲雪瑶走的很近,两人的关系也日渐亲密。

  “说起来,顺王殿下最近不是在忙祭天大典之事?祭天大典可是我们敬国每年的大事,看来殿下最近真是要多费心了。”

  池悦看了她一眼,心说:你家太子要做的准备也不比顺王少啊。

  “祭天大典?”池悦放下茶杯,随意问道:“会很热闹吗?”

  听到池悦询问这话,曲雪瑶很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往年,妹妹没有参加过?”

  ……坏了。

  池悦心里一惊,原来大臣之女,也是可以参加这祭天大典的?

  曲雪瑶探究般的视线看了池悦一会儿,而后了然般的收回来,微笑道:“不过也不奇怪,妹妹的那个位置,的确是看不见盛况的。”

  她伸手将茶壶放下,继续说道:“到了那日,陛下要从昭和宫步行至阖坛,阖坛东南要挂牛犊,西南要悬天灯,要挂天蚕轻纱,坛中烧红蜡。不过这些流程妹妹应该都清楚,你父亲是礼部侍郎,我在妹妹面前说这些,岂不是班门弄斧?”

  池悦说道:“没有,就算家父是办理这件事的人,但我对于这些事,也是半点不了解啊。”

  听到池悦这番话,曲雪瑶喝茶的手顿住了,她笑了一下,而后颇有深意的说道:“妹妹也别老是在家钻研那些女红之类的东西,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那到底是凡间的说法,像是我们这些大家小.姐,一不嫁布衣,二不许白丁,所以多少,还是有些见识的好。”

  池悦看着曲雪瑶再看看自己,觉得她们两人好像两朵大大的塑料姐妹花。

  她微笑着含蓄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祭天大典降临,不仅顺王忙,她爹池瀚海也忙,谁让她爹是专管礼部的礼部侍郎呢?

  由于顺王在钦天监之中的官职,是今年敬安帝刚刚批下来的,所以今年,对于池瀚海来说,也是史无前例的未来老丈人和女婿在一起工作的神奇体验。

  不过最难过的难道是和女婿一起工作吗?

  当然不是,最难过的不是你和女婿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工作也就算了,重点是你还没有人家职位高。

  这已经不是难过不难过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把每一位老丈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而这种摩擦,今年有,明年还有……池瀚海抑郁了。

  而在同一时刻,抑郁的人还有都御史齐照,他卧床躺了这么几天,把事情全部搞明白之后,开始发请帖邀请同僚。

  当然,这种见面是关在屋子里,秘密进行的。齐照请过来的人,都是与他关系十分好,并且很靠得住的人,换句话说,这些都是跟着他的人。

  听完齐照讲的这些话,那些人的反应和当初齐照的反应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此事是真的?”

  “不可能吧,这么多年的事了,可有凭证?”

  “陛下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齐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他一脸倦容,低声说道:“此事,我已经经过查证,确认属实。”

  他话音一落,人群瞬间安静,片刻之后有一官员竟是直接哭了出来:“我不相信,我们效忠的陛下,竟是这样的人。”

  见有人落泪,其他人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有人询问齐照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照低声道:“等冬至大典一过,我便搜集证据,效仿文英,弹劾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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