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心下
同样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的人……还有我……
但是，他红肿的右颊和嘴角刺眼的鲜红却清楚地告诉刚才发生了什么。`` 超速首发
我无意识地半跪在地上，心痛地伸手拂上他红肿的右颊，他惊恐地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躲避我的手，乖乖地任由我温柔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对不起。”
望着他又惊又惧的脆弱神情，我不由悔恨道歉，同时，解开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瑟瑟发抖的身上。
“……”
他怔怔地望着我足有一分钟，最后……终于一把推开我，满脸泪水地跑掉。
“我讨厌月！我最讨厌月了！！！”
我人偶般僵直在那里，第一次……我没有勇气去追他……
他……最讨厌我……是吗……原来……在他的心中……我不过就是想得到他身体的人……一个用以杀他的工具……
心……好痛……
真的好痛……撕裂般的痛……
原来……在他心里……
我只不过是……
“原来你和我是一样的嘛！刚才还装什么清高！！！”
“我和你不一样！”
我反射性利落站起身，冰冷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我旁边那名年轻军官。
“算了吧……少装了……那小鬼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让男人女人都为其疯狂恶魔，你没必要在他的面前装清高，他……”
那年轻军官一副‘我们是同道中人’兴奋表情……当然，他的兴奋在脖子被我死死掐住的时候瞬间消失了。
‘我、和、你、不、一、样！”
我在年轻军官的耳边一字一字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怎么可能和这种人一样……
年轻军官失神了一下，又立刻清醒过来，显然，年轻军官是惊异于我的速度与利落的动作，不过，释然之后的年轻军官立刻塞在我另一只手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和我不一样！证明你不是为了得到那小鬼的身体才和他在一起的！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那年轻军官推开我，一脸挑衅地看着我的反应。
什么？
我望着手中的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果然，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
年轻军官剩余的话在我将枪口对准自己下体的时候戛然而止。
惊异……怀疑……不敢置信……年轻军官复杂的目光反而令我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只要这样做的话……他就会像以前一样信赖我……我……并不介意这样做……
真的……不介意……
像以前……他会全心全意依偎在我的怀里……把我当成他唯一的依靠……
这样做的话……他就会……
回想到他缩在我怀里撒娇时候的可爱样子……我的唇角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这样做的话……我就可以再次得到他的全部信任吧……
“不要！！！”
“啪！”
他慌急的喊声与……我手中的枪被年轻军官打落在地的声音同时发了出来。
没有时间……也不会去在意那年轻军官的怪异举动，我的目光……只留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月……月是……大笨蛋！！！”
他呜咽着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闪到他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让我以外的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泪。
“月……月……”
他不断重复着我的名字，眼泪也随之不断地涌出。
“对不起……”
我吻着他柔软的发丝，再次道歉。
只是……
“……月……人家……喘不过气来了……”
他娇痴地声音令我愣了一下，随即莞尔，真是的，再温馨感动的气氛都会被他一句不合适宜的话生生驱散。
“我……是不是让月伤心了……”
他怯怯抬起头，脸上还挂满泪水，但仍旧含怯的目光却小心地在我的脸上搜索着任何一丝异样。
“会不会很痛……”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疼地望着他红肿的右颊，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抹自责。
“会痛。”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答道，眼中再次浮现出委屈的泪花。
真的……好疼……
果然……
我黯然垂下头，自己……怎么会打他……我怎么会打他……我这样做和那些以凌虐他为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月的这里……更痛吧……”
他抬起小手，轻轻按在了我的心口上，仰头无邪地望着我。
“……”
我不禁愕然，这种体贴的话从他的口中的听到，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他……
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好多……
“月……肚子饿……”
“……您想吃什么？”
我一把不肯离开我怀里的他抱了起来，像以前一样……温柔而平静地离开……
而那名被当成空气的可怜年轻军官好久才从目瞪口呆转为自哀自怜，为什么没有人理自己啊……
“希卓少将，如果有下一次，我决不原谅！！！”
从旁边密室里走出的神秘男子以一种绝对认真的语气警告希卓。
如果有下一次……
“知道知道……”
真是的……那么凶干吗……不过是个克隆人嘛！
“对老朋友装什么酷啊！他不过就是从亚人类孤儿院里出来的小鬼嘛！你何必那么紧张……”
“他是郁翎的孩子。”
“唉……”
希卓叹了一口气，再次无奈地纠正。
“他是郁翎的孩子……的克隆体……那孩子早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不过……好好好……就算他是郁翎的孩子好了吧……”
“他是郁翎真正的孩子，他没死。”
那名男子平静地打断希卓的话，眼中瞬间闪过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郁翎……你到底在哪……
什、什么！！！
郁翎真正的孩子！！！
希卓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吓呆了。
自己竟然还想对他……
一鼓森然的冷气沿着希卓的脊椎缓缓上升……天啊……假如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自己绝对会死无全尸的……这个人绝对绝对会把自己碎尸万段……
在军政两部高层里，谁不知道这男人对郁翎的感情已经到了天昏地暗的恐怖地步。
那个月简直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还有那个月……你知道我最近在调查什么……我怀疑……”
“不……不会吧……”
那个月会是……
算了……不管了……反正得罪都得罪了……
“老实说，我真的不太懂你对郁翎的感情，不过，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他的，谁让他是郁翎的孩子。”
希卓拍着胸脯保证道，不再油腔滑调，而是严肃认真地向这个男人保证。
“……谢谢。”
“怎么了？”
那个人微微皱眉，不解地望着跪在自己脚边欲言又止的绝美少年。
梦儿的身体一颤，立刻慌急地摇着头，然后垂首不语，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望着那个人。
“……你去见迷迭夫人的时候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以那个人对梦儿的了解程度，轻易就想到了梦儿今天举止怪异的真正的原因。
梦儿再次慌乱地摇头，但感觉到那个人不悦的阴冷气息，立刻怯怯地将头垂得更低，咬了咬唇，还是没有说话。
“她说了什么？”
那个人见梦儿不再摇头，继续问道，虽然已经猜到迷迭夫人说了什么了。
只是，梦儿却仍低头不语。
“不说的话……那以后就永远不要说了……”
“我说！”
那个人似乎无意的一句话令梦儿反射性惊恐抬起头，无论如何，梦儿都想知道迷迭夫人的话是不是……
“说。”
作势站起的那个人重新坐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一次，梦儿可不敢不应答了。
“我……我是不是您的儿子？”
害怕那个人永远不听自己的话的梦儿几乎是以最大的勇气问出了这句话……到底……到底是不是啊……
“……”
那个人望着跪在地上，几乎就快哭出来的梦儿，神情仍然是淡淡的，没什么其它的反应。
“一直……一直以来……您都没有碰过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您闲我的身子脏才不碰我的……但……但……也许不是……也许因为我是……”
既然已经问出了这么无法挽回的话，梦儿索性要一次把心中所有疑团解开，不管事后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无所谓。
“他是从亚人类孤儿院里出来的不是吗……我……我才是您的儿子对不对……我才是……”
“不是。”
梦儿眼中的期望与激动显然没有使那个人的情绪起任何变化，没有看梦儿，那个人冷冷地丢给了这个喜欢异想天开的小孩子两个冷冷的字。
不……是……
梦儿眼中的光芒因这两个字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化为死般的绝望。
自己……怎么会有那样不可能的妄想呢？
也许，这只是迷迭夫人一时戏弄自己罢了……
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造人……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个被制作出来供人玩弄的漂亮娃娃罢了……
自己凭什么有想取代梦无痕的想法？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取代他啊……无论他怎样的任性……他……都是真正的人……一个真实存在活生生的人啊……
而自己……又算什么呢……
自己到底是什么啊……什么啊……
梦儿无力地跪伏在地上，无神地望着地板上模糊的倒影，这是自己吗？是自己吗？那泫然欲滴的神情……那是什么……自己眼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呢……
“你不是人偶。”
那个人的下一句话令梦儿错愕地仰起头，眼中，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么说……
这么说自己真的是……
“你是我儿子的克隆体，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等到他的心脏无法继续工作的时候把心脏换给他。”
……爸爸……
梦儿的意识几乎瞬间呈现真空状态。
这是……爸爸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实话吧……
自己……
只是一个备用心脏的容器罢了……
自己只是……
“骗你的。想留在我身边就少起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懂吗……你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不是吗……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乖乖做爸爸的漂亮娃娃……”
那个人第一次……以一种极度温柔的目光望着梦儿惹人怜爱的苍白小脸，眼中……只有梦儿一个人的影子……
爸爸……
爸爸在看着自己呢……
爸爸……终于只看自己一个人了……
梦儿怔怔地望着那个人温柔的目光，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眼角划落……好一会儿，梦儿才抱住那个人的腿，低声啜泣起来。
知道的，梦儿知道那个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哭，因为梦无痕从来不哭，可是……可是……这次……自己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了……
“你的程序出了一点问题，一会儿去检查一下。”
那个人温柔地将梦儿抱到自己的腿上，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自己从未用正眼看过却一直叫自己爸爸的哭泣少年。
也许……真是自己一直只在乎梦无痕吧……
一模一样的相貌……为什么梦无痕就是不能像梦儿一样乖巧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梦儿无意间竟发现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融合了一丝淡淡的慈爱……
即使是错觉……梦儿也会把这目光永远记在心里……
人偶……人偶也无所谓啊……
什么是因为自己想活下去才听爸爸的话……那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留在爸爸的身边……想让爸爸的眼中只有自己而已……而已啊……
“对不起……爸爸……”
梦儿靠在爸爸的怀里，几乎贪婪地享受地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温暖，这就够了……真的够了……人偶……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只要做爸爸的漂亮娃娃就可以了……又何必去想别的事情来让爸爸生气呢……
“去检查一下吧。”
那个人将梦儿放在地上，平静地站起，望向窗外，仿佛刚才的柔情只是昙花一梦。
“是的，爸爸。”
梦儿乖巧地退出门外，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梦儿知道分寸，今天自己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梦儿不贪心……今天的回忆……已经足够支撑今后的所有时间了……
同时，侍立在侧的雪洛小姐随之跟出……
……
三个时辰后。
一间灯火通明的手术室里。
梦儿一动不动地平躺在手术台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在手术台旁站了一会儿的那个人低头在梦儿的额上落下温柔一吻，随后转身离去。
只是，梦儿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因为，梦儿刚刚完成了脑叶摘除手术。
……
……真可惜……你不是他……
你该庆幸的……因为……你不是他……
霁雅博士的实验室内，梦儿乖巧地躺在中央的大手术台上，依旧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左胸位置的六根肋骨已被摘除，一颗鲜红的心脏仍然充满活力的跳动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主人所遭遇的一切不公……
但是，奇怪的是，实验室里并没有准备任何换心用的必要器具。
他站在手术台旁边，紧紧抓住梦儿的手，目光……温柔得……可怕……
我侍立在他的身后，担心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纤细身体，却没有说任何话，我知道，现在我不能说什么，而且，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下去的。
“月……”
他的声音微漠而轻缓。
“梦儿的心……漂亮吗？”
我眼看着他放开梦儿的手，将手伸向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将它抓在手里，又将它生生扯了出来，那鲜红的心脏……在他的胸前，在他的缩紧的手心里……扭曲……变形……破裂……当他再次展开手掌时，掌心赫然绽放开来一朵滴血的红莲。
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知道，我那么做也许会给他的精神带来更大的伤害。
梦儿似乎在心脏被扯出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隐隐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我……是不是好可怕……月……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好可怕……告诉我……是不是……”
他仰起头，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掌心的鲜红从指间零零碎碎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清晰的响声。
我无言，只是用力抓住他的手，任由他掌心的鲜红染满我的掌心。
霁雅博士宛若未见，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想来她早就想到他不会乖乖地进行这场提前的换心手术了，所以干脆不做任何准备。
我的确不想他的生命有危险，但我却不会强迫他进行换心手术，因为……我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不想做的事……而且，即使不用换心，我也要让他活下去……
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把命交给我来保管了……
“月……”
他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禁令我感到一丝深深的心痛。
我轻柔地抚摩着他柔软地长发……我知道，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张开双臂……将他保护在怀里……还有……就是……
“这不是您的错……这真的不是您的错……”
好累……
他虚脱般倒在了我的怀里……
“璎珞，手术完成了吗？”
“仿梦无痕所制造出的人造人已经移植了梦儿的记忆，梦儿只会以为自己是梦无痕的克隆人，濒临死亡时被我们救活而已。”
“……很好。”
“谢夫人夸奖。”
“呵呵……璎珞……你说人到底是什么……记得有本古书上说人存在的证据是记忆……因为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么……现在……不只是人……连人造人……克隆人的记忆都可以随意修改移植……人存在的证据……又是什么呢……人到底是什么啊……”
“夫人……这个问题您似乎不应该问我……”
“……说的也是。那……超越人的智慧的智能电脑又是什么呢……”
“电脑而已。”
“璎珞！你真是不好玩了。”
“夫人，10分钟后财政会议……1个时候后是……”
“……璎珞……有点生活情趣好不好……被总想着工作……”
“是的，夫人……夫人，现在您该去开会了。”
“……”
……
整洁的卧室里，柔和的灯光一如往昔，但是，空气中弥漫地怪异气氛却无法让人忽视。
“月……”
他倚在墙角，披着被子，仅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脑袋和曲线优美的白皙脖颈，眼睛则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目光，怯怯的。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头，却敏感地发觉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您快睡吧……我就在睡在床边的地板上，您有事叫我好了……”
但我还是扶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躺下，等他习惯性地爬进我的怀里。
他点了点头，却知道确定我已经躺在了地板上，才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
……
黑暗中，我毫无困意地睁着眼睛，他怯怯的目光不时在我脑海中浮现……
自从那件事后……
他对任何肌肤的触碰都敏感到了极点……
眼中……总是含着那抹淡淡的怯意……像极了死去的梦儿……
“不要！不要！好痛！月！不要……”
他惊恐的哭喊使我反射性地冲到床前，连灯没来得及打开。
“怎么了？您又做梦了吗？我在……我在这里……”
我强行搂过听到我的声音本能向后退去的他，柔声安慰着，心中……却隐约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月……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缩在我的怀里，死死抓住我的衣服，娇小的身体颤抖不止。
“我……梦到……月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不管我怎么哭……怎么求月……月都不理……我好痛……好痛……可月就是不停下……月好可怕……最后……还把我丢在……丢在……”
他呜咽的声音因恐惧而停止，只剩下稚气的低泣声。
“……”
我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因此而放开他的身体，而是更加用力的搂紧了他。
我不能……我不能比他还不知所措……我不能让那天的阴影一直影响着他的一切……那天的场面……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他和那个年轻军官在一起……也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的影响……而我打了他之后……他心中的阴影……
在我沉默了时候，他似乎渐渐清醒了，呜咽渐渐停了下来。
“对不起，月，我不是故意梦到那种事情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保持着把他搂在怀里的姿势，没有任何迟疑地上了床，像以前一样躺了下来，让他可以紧紧靠在我的怀里。
不该的……
我为了顾及他的心理感受而睡在地上根本就是个错误……他心中的阴影会一直留在他的心里……
我必须要想办法消除他心中的阴影……
他躺在我的臂弯里，久久的，终于沉沉睡去……再也没有从梦中惊醒……
而我……却一夜未眠……
（虐心虐心，好象每个人都有份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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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红肿的右颊和嘴角刺眼的鲜红却清楚地告诉刚才发生了什么。`` 超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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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望着他又惊又惧的脆弱神情，我不由悔恨道歉，同时，解开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瑟瑟发抖的身上。
“……”
他怔怔地望着我足有一分钟，最后……终于一把推开我，满脸泪水地跑掉。
“我讨厌月！我最讨厌月了！！！”
我人偶般僵直在那里，第一次……我没有勇气去追他……
他……最讨厌我……是吗……原来……在他的心中……我不过就是想得到他身体的人……一个用以杀他的工具……
心……好痛……
真的好痛……撕裂般的痛……
原来……在他心里……
我只不过是……
“原来你和我是一样的嘛！刚才还装什么清高！！！”
“我和你不一样！”
我反射性利落站起身，冰冷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我旁边那名年轻军官。
“算了吧……少装了……那小鬼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让男人女人都为其疯狂恶魔，你没必要在他的面前装清高，他……”
那年轻军官一副‘我们是同道中人’兴奋表情……当然，他的兴奋在脖子被我死死掐住的时候瞬间消失了。
‘我、和、你、不、一、样！”
我在年轻军官的耳边一字一字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怎么可能和这种人一样……
年轻军官失神了一下，又立刻清醒过来，显然，年轻军官是惊异于我的速度与利落的动作，不过，释然之后的年轻军官立刻塞在我另一只手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和我不一样！证明你不是为了得到那小鬼的身体才和他在一起的！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那年轻军官推开我，一脸挑衅地看着我的反应。
什么？
我望着手中的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果然，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
年轻军官剩余的话在我将枪口对准自己下体的时候戛然而止。
惊异……怀疑……不敢置信……年轻军官复杂的目光反而令我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只要这样做的话……他就会像以前一样信赖我……我……并不介意这样做……
真的……不介意……
像以前……他会全心全意依偎在我的怀里……把我当成他唯一的依靠……
这样做的话……他就会……
回想到他缩在我怀里撒娇时候的可爱样子……我的唇角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这样做的话……我就可以再次得到他的全部信任吧……
“不要！！！”
“啪！”
他慌急的喊声与……我手中的枪被年轻军官打落在地的声音同时发了出来。
没有时间……也不会去在意那年轻军官的怪异举动，我的目光……只留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月……月是……大笨蛋！！！”
他呜咽着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闪到他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让我以外的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泪。
“月……月……”
他不断重复着我的名字，眼泪也随之不断地涌出。
“对不起……”
我吻着他柔软的发丝，再次道歉。
只是……
“……月……人家……喘不过气来了……”
他娇痴地声音令我愣了一下，随即莞尔，真是的，再温馨感动的气氛都会被他一句不合适宜的话生生驱散。
“我……是不是让月伤心了……”
他怯怯抬起头，脸上还挂满泪水，但仍旧含怯的目光却小心地在我的脸上搜索着任何一丝异样。
“会不会很痛……”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疼地望着他红肿的右颊，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抹自责。
“会痛。”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答道，眼中再次浮现出委屈的泪花。
真的……好疼……
果然……
我黯然垂下头，自己……怎么会打他……我怎么会打他……我这样做和那些以凌虐他为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月的这里……更痛吧……”
他抬起小手，轻轻按在了我的心口上，仰头无邪地望着我。
“……”
我不禁愕然，这种体贴的话从他的口中的听到，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他……
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好多……
“月……肚子饿……”
“……您想吃什么？”
我一把不肯离开我怀里的他抱了起来，像以前一样……温柔而平静地离开……
而那名被当成空气的可怜年轻军官好久才从目瞪口呆转为自哀自怜，为什么没有人理自己啊……
“希卓少将，如果有下一次，我决不原谅！！！”
从旁边密室里走出的神秘男子以一种绝对认真的语气警告希卓。
如果有下一次……
“知道知道……”
真是的……那么凶干吗……不过是个克隆人嘛！
“对老朋友装什么酷啊！他不过就是从亚人类孤儿院里出来的小鬼嘛！你何必那么紧张……”
“他是郁翎的孩子。”
“唉……”
希卓叹了一口气，再次无奈地纠正。
“他是郁翎的孩子……的克隆体……那孩子早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不过……好好好……就算他是郁翎的孩子好了吧……”
“他是郁翎真正的孩子，他没死。”
那名男子平静地打断希卓的话，眼中瞬间闪过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郁翎……你到底在哪……
什、什么！！！
郁翎真正的孩子！！！
希卓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吓呆了。
自己竟然还想对他……
一鼓森然的冷气沿着希卓的脊椎缓缓上升……天啊……假如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自己绝对会死无全尸的……这个人绝对绝对会把自己碎尸万段……
在军政两部高层里，谁不知道这男人对郁翎的感情已经到了天昏地暗的恐怖地步。
那个月简直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还有那个月……你知道我最近在调查什么……我怀疑……”
“不……不会吧……”
那个月会是……
算了……不管了……反正得罪都得罪了……
“老实说，我真的不太懂你对郁翎的感情，不过，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他的，谁让他是郁翎的孩子。”
希卓拍着胸脯保证道，不再油腔滑调，而是严肃认真地向这个男人保证。
“……谢谢。”
“怎么了？”
那个人微微皱眉，不解地望着跪在自己脚边欲言又止的绝美少年。
梦儿的身体一颤，立刻慌急地摇着头，然后垂首不语，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望着那个人。
“……你去见迷迭夫人的时候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以那个人对梦儿的了解程度，轻易就想到了梦儿今天举止怪异的真正的原因。
梦儿再次慌乱地摇头，但感觉到那个人不悦的阴冷气息，立刻怯怯地将头垂得更低，咬了咬唇，还是没有说话。
“她说了什么？”
那个人见梦儿不再摇头，继续问道，虽然已经猜到迷迭夫人说了什么了。
只是，梦儿却仍低头不语。
“不说的话……那以后就永远不要说了……”
“我说！”
那个人似乎无意的一句话令梦儿反射性惊恐抬起头，无论如何，梦儿都想知道迷迭夫人的话是不是……
“说。”
作势站起的那个人重新坐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一次，梦儿可不敢不应答了。
“我……我是不是您的儿子？”
害怕那个人永远不听自己的话的梦儿几乎是以最大的勇气问出了这句话……到底……到底是不是啊……
“……”
那个人望着跪在地上，几乎就快哭出来的梦儿，神情仍然是淡淡的，没什么其它的反应。
“一直……一直以来……您都没有碰过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您闲我的身子脏才不碰我的……但……但……也许不是……也许因为我是……”
既然已经问出了这么无法挽回的话，梦儿索性要一次把心中所有疑团解开，不管事后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无所谓。
“他是从亚人类孤儿院里出来的不是吗……我……我才是您的儿子对不对……我才是……”
“不是。”
梦儿眼中的期望与激动显然没有使那个人的情绪起任何变化，没有看梦儿，那个人冷冷地丢给了这个喜欢异想天开的小孩子两个冷冷的字。
不……是……
梦儿眼中的光芒因这两个字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化为死般的绝望。
自己……怎么会有那样不可能的妄想呢？
也许，这只是迷迭夫人一时戏弄自己罢了……
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造人……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个被制作出来供人玩弄的漂亮娃娃罢了……
自己凭什么有想取代梦无痕的想法？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取代他啊……无论他怎样的任性……他……都是真正的人……一个真实存在活生生的人啊……
而自己……又算什么呢……
自己到底是什么啊……什么啊……
梦儿无力地跪伏在地上，无神地望着地板上模糊的倒影，这是自己吗？是自己吗？那泫然欲滴的神情……那是什么……自己眼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呢……
“你不是人偶。”
那个人的下一句话令梦儿错愕地仰起头，眼中，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么说……
这么说自己真的是……
“你是我儿子的克隆体，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等到他的心脏无法继续工作的时候把心脏换给他。”
……爸爸……
梦儿的意识几乎瞬间呈现真空状态。
这是……爸爸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实话吧……
自己……
只是一个备用心脏的容器罢了……
自己只是……
“骗你的。想留在我身边就少起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懂吗……你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不是吗……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乖乖做爸爸的漂亮娃娃……”
那个人第一次……以一种极度温柔的目光望着梦儿惹人怜爱的苍白小脸，眼中……只有梦儿一个人的影子……
爸爸……
爸爸在看着自己呢……
爸爸……终于只看自己一个人了……
梦儿怔怔地望着那个人温柔的目光，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眼角划落……好一会儿，梦儿才抱住那个人的腿，低声啜泣起来。
知道的，梦儿知道那个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哭，因为梦无痕从来不哭，可是……可是……这次……自己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了……
“你的程序出了一点问题，一会儿去检查一下。”
那个人温柔地将梦儿抱到自己的腿上，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自己从未用正眼看过却一直叫自己爸爸的哭泣少年。
也许……真是自己一直只在乎梦无痕吧……
一模一样的相貌……为什么梦无痕就是不能像梦儿一样乖巧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梦儿无意间竟发现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融合了一丝淡淡的慈爱……
即使是错觉……梦儿也会把这目光永远记在心里……
人偶……人偶也无所谓啊……
什么是因为自己想活下去才听爸爸的话……那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留在爸爸的身边……想让爸爸的眼中只有自己而已……而已啊……
“对不起……爸爸……”
梦儿靠在爸爸的怀里，几乎贪婪地享受地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温暖，这就够了……真的够了……人偶……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只要做爸爸的漂亮娃娃就可以了……又何必去想别的事情来让爸爸生气呢……
“去检查一下吧。”
那个人将梦儿放在地上，平静地站起，望向窗外，仿佛刚才的柔情只是昙花一梦。
“是的，爸爸。”
梦儿乖巧地退出门外，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梦儿知道分寸，今天自己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梦儿不贪心……今天的回忆……已经足够支撑今后的所有时间了……
同时，侍立在侧的雪洛小姐随之跟出……
……
三个时辰后。
一间灯火通明的手术室里。
梦儿一动不动地平躺在手术台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在手术台旁站了一会儿的那个人低头在梦儿的额上落下温柔一吻，随后转身离去。
只是，梦儿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因为，梦儿刚刚完成了脑叶摘除手术。
……
……真可惜……你不是他……
你该庆幸的……因为……你不是他……
霁雅博士的实验室内，梦儿乖巧地躺在中央的大手术台上，依旧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左胸位置的六根肋骨已被摘除，一颗鲜红的心脏仍然充满活力的跳动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主人所遭遇的一切不公……
但是，奇怪的是，实验室里并没有准备任何换心用的必要器具。
他站在手术台旁边，紧紧抓住梦儿的手，目光……温柔得……可怕……
我侍立在他的身后，担心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纤细身体，却没有说任何话，我知道，现在我不能说什么，而且，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下去的。
“月……”
他的声音微漠而轻缓。
“梦儿的心……漂亮吗？”
我眼看着他放开梦儿的手，将手伸向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将它抓在手里，又将它生生扯了出来，那鲜红的心脏……在他的胸前，在他的缩紧的手心里……扭曲……变形……破裂……当他再次展开手掌时，掌心赫然绽放开来一朵滴血的红莲。
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知道，我那么做也许会给他的精神带来更大的伤害。
梦儿似乎在心脏被扯出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隐隐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我……是不是好可怕……月……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好可怕……告诉我……是不是……”
他仰起头，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掌心的鲜红从指间零零碎碎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清晰的响声。
我无言，只是用力抓住他的手，任由他掌心的鲜红染满我的掌心。
霁雅博士宛若未见，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想来她早就想到他不会乖乖地进行这场提前的换心手术了，所以干脆不做任何准备。
我的确不想他的生命有危险，但我却不会强迫他进行换心手术，因为……我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不想做的事……而且，即使不用换心，我也要让他活下去……
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把命交给我来保管了……
“月……”
他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禁令我感到一丝深深的心痛。
我轻柔地抚摩着他柔软地长发……我知道，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张开双臂……将他保护在怀里……还有……就是……
“这不是您的错……这真的不是您的错……”
好累……
他虚脱般倒在了我的怀里……
“璎珞，手术完成了吗？”
“仿梦无痕所制造出的人造人已经移植了梦儿的记忆，梦儿只会以为自己是梦无痕的克隆人，濒临死亡时被我们救活而已。”
“……很好。”
“谢夫人夸奖。”
“呵呵……璎珞……你说人到底是什么……记得有本古书上说人存在的证据是记忆……因为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么……现在……不只是人……连人造人……克隆人的记忆都可以随意修改移植……人存在的证据……又是什么呢……人到底是什么啊……”
“夫人……这个问题您似乎不应该问我……”
“……说的也是。那……超越人的智慧的智能电脑又是什么呢……”
“电脑而已。”
“璎珞！你真是不好玩了。”
“夫人，10分钟后财政会议……1个时候后是……”
“……璎珞……有点生活情趣好不好……被总想着工作……”
“是的，夫人……夫人，现在您该去开会了。”
“……”
……
整洁的卧室里，柔和的灯光一如往昔，但是，空气中弥漫地怪异气氛却无法让人忽视。
“月……”
他倚在墙角，披着被子，仅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脑袋和曲线优美的白皙脖颈，眼睛则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目光，怯怯的。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头，却敏感地发觉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您快睡吧……我就在睡在床边的地板上，您有事叫我好了……”
但我还是扶着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躺下，等他习惯性地爬进我的怀里。
他点了点头，却知道确定我已经躺在了地板上，才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
……
黑暗中，我毫无困意地睁着眼睛，他怯怯的目光不时在我脑海中浮现……
自从那件事后……
他对任何肌肤的触碰都敏感到了极点……
眼中……总是含着那抹淡淡的怯意……像极了死去的梦儿……
“不要！不要！好痛！月！不要……”
他惊恐的哭喊使我反射性地冲到床前，连灯没来得及打开。
“怎么了？您又做梦了吗？我在……我在这里……”
我强行搂过听到我的声音本能向后退去的他，柔声安慰着，心中……却隐约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月……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缩在我的怀里，死死抓住我的衣服，娇小的身体颤抖不止。
“我……梦到……月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不管我怎么哭……怎么求月……月都不理……我好痛……好痛……可月就是不停下……月好可怕……最后……还把我丢在……丢在……”
他呜咽的声音因恐惧而停止，只剩下稚气的低泣声。
“……”
我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因此而放开他的身体，而是更加用力的搂紧了他。
我不能……我不能比他还不知所措……我不能让那天的阴影一直影响着他的一切……那天的场面……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他和那个年轻军官在一起……也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的影响……而我打了他之后……他心中的阴影……
在我沉默了时候，他似乎渐渐清醒了，呜咽渐渐停了下来。
“对不起，月，我不是故意梦到那种事情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保持着把他搂在怀里的姿势，没有任何迟疑地上了床，像以前一样躺了下来，让他可以紧紧靠在我的怀里。
不该的……
我为了顾及他的心理感受而睡在地上根本就是个错误……他心中的阴影会一直留在他的心里……
我必须要想办法消除他心中的阴影……
他躺在我的臂弯里，久久的，终于沉沉睡去……再也没有从梦中惊醒……
而我……却一夜未眠……
（虐心虐心，好象每个人都有份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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