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忠诚篇上_梦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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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忠诚篇上

  假如,我的生命里没有你的出现,也许,我已经在黑暗中徘徊,在黑暗中哭泣,在黑暗中发疯,最终,一个人在黑暗中孤零零地死去

  浩瀚宇宙,神秘而深邃。\\\超速首发

  无边无际的茫茫星海中,“诺亚方舟号”如同一只搏风破浪的高傲海燕,轻灵迅速地穿梭于众多星体、陨石之间,完美眩目的流线型船身在梦幻的虚无中划出一道道优美无痕的奇异轨迹。

  银河,已经离它越来越远了。

  但是,无数飞船战舰仍紧紧地跟在它后面的不远处,丝毫没有放弃追捕拦阻的意思。

  亲爱的父亲……你真的这么想把我留下来吗

  此刻,“诺亚方舟号”的乘坐者,就是刚刚成为银河第一通缉犯——年仅17岁的天才科学家梦无痕,正轻松悠闲地倚坐在休息舱内的一个铺有厚厚软垫的宽大舒适躺椅上,沉沉睡去,没有显露出半点儿担心的神色。

  毕竟,那些飞船在设计制造过程中都有他的参与,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它们的性能。

  就凭那些飞船,想追上“诺亚方舟号”,绝对是一件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休息舱的角落,一架造型典雅、质地华贵的的大钢琴平稳地放置着,现在,钢琴的弹奏者,是一位静逸如云的长发美男子,键盘上不断滑动地轻柔指尖,正流泻出明风清月般淡雅空灵的醉人旋律

  而“诺亚方舟号”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毫无目的地飘向人类未知的领域。

  这里的星系是完全陌生的。

  扭曲的空间,妖异的气氛,昏暗的灯火,金属的光泽,机械的声音,鲜红的血迹,冷笑的男子,发疯的女人,尸般的婴儿......以及萦绕着冷酷的无尽黑暗

  还有好多零散的片段

  黑暗......鲜红......黑暗......鲜红......黑暗......鲜红......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两种交织纠缠的颜色

  “主人!您醒醒,我是月啊......”

  关切焦急的呼唤声将再一次陷入梦魇中的梦无痕拉了出来。

  月

  梦无痕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称他为主人的人,只有一个。而且永远是唯一的一个。

  发现主人已经清醒,月终于放下心来。

  “我......又做噩梦了,是吗......”

  梦无痕低声喃喃自语。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月紧紧握着,梦无痕笑了,从手上传来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热度还是那么熟悉。

  多少次了,他将自己从梦魇中拉了出来,将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将自己的心带离黑暗绝望的边缘。

  只有他在自己身边,自己才可以真正安心的闭上眼睛......不会因为担心噩梦而不敢入睡

  可是,今天,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甚至还包括那个已经数年都没有出现的梦,那个他拼命想要忘却的梦。

  主人

  月紧握着梦无痕的双手,依旧无言。

  如果他可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梦无痕过去的一切,即使是生命。

  但是,他不能。

  过去始终是过去,他无法改变过去的任何事。

  他所能做的,只是陪在这个孩子身边而已

  望着梦无痕毫无瑕疵的脸上那抹习惯性的迷人微笑,月的心不禁再次隐隐作痛

  七年前,他身受重伤,强行使用了一个来不及设去处的终极空间魔法,结果来到了这个世界,并昏倒在梦无痕的面前。

  当他昏迷很久之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梦无痕。

  那时,在他的眼里,刚满十岁的梦无痕像极了一尊没有灵魂的水晶娃娃,完美无暇,却一碰即碎。

  暗淡无神的双眸中明明是毫无情感可言的空洞目光,冰雪般苍白的小脸上,居然还挂着一抹纯真无邪的美丽笑容。

  那无邪的笑容,令他感到莫名的悲哀与心痛。

  也是那个笑容,使他下定决心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眼前这个失去灵魂的可怜孩子。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一切,全部都只属于我。

  这是梦无痕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霸道任性的又有些孩子气的宣言将两个原本平行的命运永远交织在了一起,再也不曾为任何原因而分开过。

  由那句话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七年了,那个只会躲在他怀中哭泣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17岁的少年。

  七年里,他见过了任何样子的梦无痕......任性、坚强、霸道、痛苦、天真、迷茫、无助、绝望、脆弱……当然,他最熟悉的,就是梦无痕天真无邪的迷人笑容。

  那种笑容是没有表情的表情,是一张被最优秀的绘画大师花费多年精心画上笑容的美丽面具。

  月清楚的知道,也许有一天,梦无痕会忘记自己脸上的面具,再也无法摘下那张面具。

  那一天,就是梦无痕发疯的时候,彻底崩溃的时候,永远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时候。

  假如,没有他的出现,梦无痕早就摘不下面具了吧。

  月,如果我疯了,你就把我毫无痛苦的杀掉,这是命令......死在你的手里......会比较幸福吧

  月无法忘记当梦无痕含笑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是一种坦然、平静、轻松又含有几许期待解脱却使月想哭的表情,是一种只有绝望的人才会有的表情,飘逸洒脱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对世界毫不留恋,对生命毫不在乎。

  记得,月记得当时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静静地跪着

  终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令陷入回忆中的月清醒过来。

  “你在想什么???”

  梦无痕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紧紧抓着月的手腕因月的失神而不满地问道。

  因为用力过度,梦无痕尖锐的指甲已经深入月的肌肤,伤口处,浅浅的血丝渗了出来。

  月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些甚为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久久的......梦无痕放开了月的手腕,并站起身来。

  “月......你说,一个人死后还会做梦吗?”

  梦无痕背对着月,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起伏,好象在说一件关于别人且无关紧要的琐事。

  月看不见梦无痕的表情,这令月的心底涌出一丝淡淡的寒意,因为梦无痕背对着他,也就意味着梦无痕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比起平时喜怒无常任性至极的梦无痕,此时的梦无痕更让他感到不安。

  “你……想回去吗?”

  梦无痕没有逼问月回答上一个问题,而是换到了另一个让月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上。

  月保持着沉默,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才不会激怒主人。

  也许是因为做梦的关系,今天的梦无痕与往日有些不同,随口而出的每一句话都好象是在暗示着什么,却又让人抓不住头绪。

  在弄不清梦无痕的意图时,月很清楚,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依照月往常的经验,梦无痕应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可是,这一次,梦无痕却没有轻易地放过他。

  “告诉我,你想回去吗?”

  梦无痕用其特有迷人嗓音不依不饶地再次问道。

  他努力让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服侍他多年的月还是注意到他好似平淡的语调间夹杂着一丝丝隐隐的怪异。

  “主人?您怎么了?”

  月俊美无铸的面孔露出毫不掩饰的焦虑。

  “没什么,随便问问。”

  梦无痕还是没有转身。

  “月,你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梦无痕仿若自言自语地继续问道。

  最重要的东西……

  梦无痕几根长长的发丝拂过月的眼角,似乎唤起他某些沉睡的记忆,月,竟然失神了。

  最重要的东西……也许是……

  “自由……”

  “啪!”

  梦无痕瞬间褪去血色的苍白面孔使月猛然惊醒,但是,同时,梦无痕的巴掌已经狠狠落在了他的右颊上。

  自由……

  他失去了自由是吗……

  是自己让他失去了自由……

  梦无痕玄黑色的双瞳此时纯净得吓人,绝色的容颜发起怒来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魄力和难以言喻的邪魅。

  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弥漫在舱内的冷冽气息竟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茫然地望着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充满怒火的主人,一时不知所措。

  这个样子的梦无痕是他第一次见到,让他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你早就想离开我去追求你的自由是吧……你很讨厌我对不对……我既任性又自私,除了肮脏污秽的身体只剩下一颗如死水冰潭般清冷至极的心,你有什么理由会留在我身边呢?你早就想离开了不是吗?那你在这七年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梦无痕冰冷疯狂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几许冷笑。

  “我……”

  “住口!”

  梦无痕地手再次落在了想要解释什么的月的脸上。

  不敢闪躲的月,任由刚才被打的位子再次被主人的手扫过,一丝刺眼的血迹顺着月的唇角悄然划落……

  主人……

  您怎么了……

  一动不动的月,忧郁地望着似乎呆呆注视着自己唇角上的鲜红的主人……目光……依旧温柔……

  久久的……梦无痕慢慢低下头去,舱内压抑诡秘的气息才随之烟消云散,月这时才觉得自己可以顺畅呼吸了。

  “时空转换器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了……反正……你早晚都要走……”

  梦无痕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主人……您……”

  “闭嘴,这是你唯一逃离我的机会,趁我还没有后悔前从我的生命中永远的消失……不用去想你曾说过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话,我不会当真,当初冰子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可她还是离开了我,既然是注定要失去,我宁愿放弃得到……你离开后我不会孤独,也不会痛苦,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存在我一样可以得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一样……可以……”

  梦无痕用古井无波的声调扔下这些话,连看都不看月,就离开房间。

  月惊愕地望着梦无痕纤细柔弱的背影和长及足踝的柔软白发……最终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右颊……也开始隐隐作痛……

  主人……

  骄傲又自卑的主人……

  实验室里。

  月平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表面泛着暗灰色金属光泽呈古金字塔状的时空转换器,竟然心如止水,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机器的顶部,就是金字塔的塔尖上,一个按纽上的红色闪亮光点兴奋跳动着,仿佛在不断催促着月,只要按下它,他就可以在一瞬间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世界……永远离开那个任性的主人了……

  可是,月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红色的闪烁,一如雕像。

  今天,梦无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耳边回荡着,每一个字都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他已经无法知道梦无痕的想法了吗?梦无痕已经不再相信他了吗?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无法令梦无痕信任的自己……还有资格留在主人的身边吗?

  月迷乱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是因为得不到梦无痕的信任而感到可悲吗?

  也许……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梦无痕……

  只有梦无痕,才可以让生性高傲的他心甘情愿地跪伏在地,低下高贵的头颅,只为梦无痕的骄傲;只有梦无痕,才可以使曾经无血无泪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卑微哀求,一次又一次地不禁流泪,只为梦无痕的痛苦;只有梦无痕,才可以让不相信任何人的他把内心的一切**裸地呈现出来,只为梦无痕的信任;只有梦无痕,才可以随时享有他的温柔体贴肆意支配玩弄他的一切,只为梦无痕的任性;只有梦无痕,才可以使他无怨无悔地付出所有忠诚,只为……梦无痕一人……

  可是……现在……

  主人……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你真的要走吗?”

  非男非女的童音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里。

  月真的要丢下那任性的家伙一走了之吗?

  月走了那家伙怎么办?

  他真的忍心吗?

  虽说那家伙真的很让人难以忍受……

  月知道,这声音是“诺亚方舟号”的人性化主控电脑“诺亚”发出来的。

  “你对那家伙能放心吗?”

  清晰的童音充满了怀疑,它才不相信月会走得如此潇洒呢。

  月轻轻叹了一口气,依旧无言。

  放心?

  他怎么可能放心啊……

  “不过,你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走后他也不会再活下去。”

  什么!!!!!!!!

  它说什么!!!!!!!!

  月的脑海几乎被震得一片空白。

  什么叫做他也不会活下去???

  “这个时空转换器的开关就是‘诺亚方舟号’自动引爆器的开关……如果你按下它……你离开的同时……不多说了……免得你担心……”

  不多说了????

  它说到这里他还能不担心吗?

  梦无痕是用生命作为赌注,来逼他选择啊……

  不过,这的确是梦无痕惯有作风。

  月秀美的唇角无意识地扯出一抹习惯性的无奈苦笑,然后平静地向时空转换器走去。

  主人……您总是这么任性……

  我……到底该拿您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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