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放虎之谋_醉梦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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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放虎之谋

  “大人日理万机,远等搅扰了。”王家父女走了没多久,许远已经立于堂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张巡也跟着拜了下去。

  “哦?是许郎和小张来了,都不是外人了,尽管坐就是。”张嘉贞目不转睛的翻阅着手中案牍,也不专注在张、许二人身上,只由着底下人奉茶伺候。

  张巡与许远对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可二人皆认定这事十分重要,如今张嘉贞抽时间来见他们,此时不说,不知下次要等到何时才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张相,晚辈常听家叔说您处政之高妙。方才府中见那一对商贾父女,难不成是为德政感化,来献粮的。”许远微微笑道,点到为止,他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浅白,只是想为张巡先铺一铺路。

  “许郎好眼力啊。匆匆而过之人,竟然也能参透他身份。”张嘉贞笑道,抬头看了看座下满身书卷气的许远,心中念道,“许澹倒是有个好侄儿。如此清隽的人物,将来必是居庙堂之上的风雅名臣了。”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远在长安的老对手张说的面庞。

  “狐裘大氅,多是此辈。”许远温言道,他本想着把话题引到筹粮上来,可张嘉贞不动神色的一句,却把重点所在了来府父女的身份上,许远这一句就如投石问路的石子一般,石沉大海了。

  “大人,许兄弟今日是随我同来,巡有一事在心,思量不准,还望大人稍加开解。”张巡离座说的干脆利落,却也略显得锋芒毕露。

  “但说就是。可是有什么难处?”

  “巡这里有一物,请大人过目。”张巡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大的铜环,双手呈了上去。

  张嘉贞将铜环捏在手里,见那铜环亮晶晶的还夹杂着些许血污和锈渍,顺势将铜环在指尖一滑,便漏出三个凹凸不平的铜刻“幽州役”来。

  “是我幽州官府用的器物,小张,你从何处得来的?”张嘉贞慢慢问道。

  “回大人,前些时日我揭了刺史府捉虎的榜文,这铜环是从砍断的虎爪上得来的。”张巡见问,马不停蹄的说道,“可巡想不明白,这豢虎之人,如何得了衙门里的物件。”

  “你两个都是聪明人。心中既有所想,那也不必隐瞒,此间也无外人,尽管说出来就是。”

  “大人,巡猜想,此事莫不是裴伷先裴大人所为?”张巡直言不讳道,一旁的许远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更为恰当的表达方式。

  “小张,你为何会想到裴节度使呢?”张嘉贞一字一句的问道,他不去过多的引导张巡的话语,好叫张巡能将内心的想法全部呈现出来。

  “如今幽州筹粮一事功成在即,巡来到府上前夜,与那三个想要烧粮的人纠缠时,已经却知他们是节度使府派来的人。这豢养猛虎之人在林外纵虎伤人,现在想来,无非就是要拦住那些想要运粮出城的外地商客,儿这些粮商被困在城里出不去,只能乖乖的交出粮食,这样一来,只需要一把大火,就能把粮草烧个干干净净了。”

  “现今粮草充盈,都囤积在刺史府衙设定屯粮之所,并未有丝毫差池。小张,你如此怀疑到幽州镇守官长的身上,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张嘉贞回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为张巡的话触动着,看来裴旻说他这个徒弟“壮豪明烈”,果然是不错的。

  “大人既已称允,巡只说自己心中所想罢了。如今粮草不失,乃是大人治御有方,有心之人钻不了空隙。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没有后续的动作了。”张巡说道,看了看身旁的许远,许远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裴伷先要烧粮的事情,最先还是他提醒了自己的叔父许澹。

  “我已经压下了幽州粮价,若要阻挠本官筹粮,任由那些粮商出城,来个釜底抽薪,本官就彻彻底底做了一次赔本的买卖,何必在城北林子里放虎呢?”张嘉贞问询道。

  “张相,此一节,晚辈与张大哥商量过,釜底抽薪,釜上毕竟还有余温,不让粮商出城,连带着张相前期所筹之粮一并烧了,便是连薪带釜,全都没了。”这本是绝毒的计策,可许远淡淡说出来,竟让人感觉不到计谋背后的歹毒恶意。

  “一把大火烧光了粮食。幽州就再无力出兵,北伐东线之兵,也就跟着消弭不见了。”张嘉贞说道,“如今幽州之粮食既已完足,定不容旁人染指。小张、许郎,你们放心就是。”

  张巡本还想谈及裴伷先如此做法的原因,见许远捏了茶盖,在茶杯口轻磕了一下,这是他二人事先约定的暗号,张巡便已知此事太过深刻,凭自己和许远的身份,不好在问下去。

  “大人上承皇命,坐镇幽州,复兴幽营自是指日可待。远还有一件事,想向大人禀明。”

  “说来听听。”张嘉贞见张巡说的郑重,也不再看手中案牍,端坐问道。

  “远虽然初入刺史府衙,但其实也已在幽州住了多时,来府衙前已多闻幽州百姓口诵大人德政,进府之后更钦敬大人以卓拔之姿推进幽州军政,如今之幽州,与巡离开长安时耳中听闻的幽州,已然是两个,耳目一新之感,自然全是大人一力造就。”张巡顿了顿接着道,“今日有幸在酒楼与许兄弟一见如故,承他讲了许多营州故事,营州失而复得,对我大唐老说本是大喜,可就因其地近契丹、东胡,频被袭扰,终年不停,至今仍在草创,连城墙都未修葺完备。营州地处锋镝刃端,大战一起,首当其冲,如今,最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幽营既为一体,在幽州便是在营州,在营州也是在幽州,所以。”张巡说着停住,看了看许远。

  “张相,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替家叔邀张大哥去营州帮忙。”许远起身朗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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