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_在大秦帝国教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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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非公子不善言辞,还请顾丞相海涵。”见韩非不为所动,张平只得替他道歉。

  顾衍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后笑着对有些紧张的张平,“不知张先生和非公子一路来秦,可看出韩国与秦国风土有何不同?”

  张平没想到顾衍如此亲和,心里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天生凤子,颇有古人之风。虽然这种夸赞他人为人中之凤的习惯只有楚人才有,但贵族们普遍都比较认可这种极高的赞誉。他捋了捋胡子,也笑了一下说,“自入秦国境内后便觉何为政通人和。自进函谷关后,每乡官吏都恪尽职守,道路平整四通八达。往来行人也多平和,乡野无盗贼,治安颇好。”听得出来这不是他提前打好的腹稿,但对秦国的治理颇为赞赏。

  其实此时人还没有太重的家国观念,反秦的大部分愿意都要归结到旧贵族留恋旧日荣光,百姓不满秦国颇重的税收和徭役,再加上连年的收成不好才会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揭竿而起,并且愈演愈烈。

  因为秦王只是将韩王降等袭爵,保留了他们的宗庙,而贵族们也没有如传闻中那样被贬为贱民,甚至很多身负要职的官员都还在岗位上工作,所以张平对秦国并没有太多仇恨,这些话说得都是发自内心的。

  “哼。”韩非听张平说完后,冷哼了一声。

  顾衍偏偏头,轻笑着说,“不知如此,可还符合非公子所言‘养为所用,用为所养’?”

  韩非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抬眼瞪向顾衍,结果看到美人低眉心下一阵,想起对方的身份又收回了视线。在韩国未被攻破的时候,他多次上书韩王,希望能改变韩国不行法制,养非所用,用非所养的局面,但韩王并不采纳他的谏言,还多次斥责他。如今自己的理想被敌国丞相这般戏谑于他,韩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顾、顾丞相非、非法家、法家之人,又、又从何、从何谈此养用之道。”韩非沉声道,“秦有、有丞相,便是、便是亡、亡国之始。”其实他还想引用很多历代秦王重用贤臣,但并不完全信任他们的例子,奈何口齿不力只得作罢。

  顾衍没有生气,他明白韩非的意思。历代秦国历代丞相的结局其实都不算好。跟着喜新厌旧的君主就是这样,作为他们的臣子应该早早的做好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的准备。虽然顾衍一直保持着作为臣子的底线,但在外人看来嬴政实在太过信任他,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太过亲密,尤其在韩非这种太过看重君王‘术’、‘势’的法家来看,实在不妥。

  “强公室,杜私门(2)。”顾衍在张平震惊的目光下平和的将韩非的主张说了出来,“先生既说‘散其党,收其余,闭其门,夺其辅,国乃无虎。(3)’可某既无党朋,又无私产,如今也不过是公大夫,连一些县令都不如,更无私产,又怎可称为国之虎?”

  韩非根本就没想过顾衍的爵位如此之低,虽然在秦国公大夫已经可以被称为高爵,可这只是赐给民的高爵,对于世代公亲贵族的顾家来说都有些折辱的意味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衍看不到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毕竟某只长于内政,对军事一窍不通,又因身体原因无法上战场拼得军功,所以爵位不高。秦国自上到下都尊崇秦律,就是某为丞相也要遵守。先生之忧,毫无道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两人,秦国以法治国远不是韩国那样混乱的体制可以比拟的。

  在炫耀完后,顾衍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两人最关心的事情,“王上仁慈,并不屠戮败军之国,相反只要官民视秦王为王,遵秦律,便会依照秦之法帮扶鳏寡孤独,派农官教导田业,分发农资。韩伯仁义,才使韩国故地免受战火之苦。”至于那如今的韩伯安究竟是不是真的为民着想,才选择投降的,这就不住顾衍的考虑范围内了。

  “至于尔等......”

  顾衍笑着说,“秦国在每乡都会建设书院,不□□份高低,凡十五岁以下的孩童都可报名入学。学成后再读《为吏之道》便可调派为基层的亲民官,若是政绩优良,可入咸阳读太学,升为中央官吏。或者在书院毕业后继续学习,参加科举考试,也可为高官。”在张平的注视下,他补充道,“书院前三年为通类教育,不论擅长与否都要习读,三年后可按所长选学科目,再学成后会按所长分派官职。”

  顾衍招手让甘罗把早就印好的书院招生简章拿上来,这是他早就给六国遗族准备好的,现在刚好给韩国的遗贵们用上。

  甘罗将一大叠招生简章放在张平的案几上,说,“条件都在这上面,就拜托张先生给韩地遗贵们解释分发了。”

  张平早就听说过秦国的这个制度,来前最忐忑的便是秦国可能会不愿意让他们这些六国贵族为官,禁止他们科举。如今有了顾衍的承诺,他松了口气。至于那所谓招生简章上的要习秦字秦律,用秦衡等等要求,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身为贵族,他们本就需要学习名为‘夏言’的官方话语和文字,如今不过是把夏言改为秦言罢了。只要没有断绝家族复兴的希望,这点要求在张平看来都不是问题。

  但......

  张平看向从顾衍谈起对韩国贵族待遇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韩非,抿了抿嘴斗胆道,“不知秦王会如何处置公子他们。”其实韩非不是现任韩伯之子,之所以称他为‘公子’是因为他是韩宗室子弟,与曾经的韩王有血缘关系。

  虽然没有毁其宗庙,可韩伯的子女在韩伯到高平后就被蒙毅看护了起来,说是看护其实与拘押无异。所以张平实在拿不准秦国的意思。

  “张先生该称君上为王上了。”顾衍先是纠正了张平的称呼,然后才说,“按秦律,韩伯所有嫡子都会降等袭得如今韩伯的爵位,至于庶子......会得到封地的一小部分作为生活所需。贵族女子会被迁到咸阳附近,至于做什么,某不知。”其实他早就想好怎么利用这些六国贵女了,但害怕说出来会吓到张平,所以就止住了话头。

  张平和韩非以为嬴政要将这些贵女收入后宫,也就没有追问。这个条件远比他们想的要宽松的多,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建立在韩国投降且日后不谋反的前提下。

  顾衍满意于张平的上道,然后就放他回去给那些曾经的韩王臣子写信了。作为五代相韩的家族,张家在韩国的官员里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想必他应该能安抚一大部分人了。

  至于韩非,就跟没接收到张平的暗示般固执的坐在原位,并没有跟着离开。顾衍见他可能还有话要说,在送走张平后又回到会客室陪坐。

  不知道坐了多久,韩非终于说话了,“尔、尔等,不会,不会放过六国、六国公室。”显然,他并不相信刚刚顾衍对张平说的那番话,而且笃定张平也没有尽信。

  顾衍挑了挑眉,并不意外韩非的敏锐,“衍刚才所言,句句为实,并无虚言。”只是隐瞒了一些而已。

  “罢、罢了,如、如今是,人、人为刀俎,我、我为鱼肉。非、非只,只是不甘、不甘心。”他的报复,他的理想都随着韩王的投降而湮灭,秦国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旧国公室的。

  顾衍敲了敲案几,沉声道,“某不知先生在不甘什么?是失去了公室子弟的身份?可某听说韩伯并不喜你,早就将先生逐出朝堂了,公室子弟的身份于你并无意义。是理想报复?某可不知道有什么理想抱负是必须在韩国实现,而不能在秦国实现的。”

  他没有给韩非反驳的机会,继续说,“先生希望事在四方而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秦国不正在实现?先生在文中所写,无不透露着希望使统一代替分裂,用集权代替割据的理想,难道先生觉得韩国能做到,而秦国做不到?至于您觉得法家应是法、术、势的结合,虽然与如今秦国正统不符,可着不代表王上不愿意听您解释其中奥妙。我大秦富有四境之地,哪里容不下一个韩非?”

  “是您太过偏执,胸襟狭隘了。”

  顾衍其实非常想将韩非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在后世也大名鼎鼎的韩非子,也是因为如今的秦律其实已经不太符合统一的实际情况了。秦律中大部分的条例都是为鼓励耕战服务的,而且很多肉刑确实非常残忍,要是日后无战可打,这套法律就不再适合了。顾衍希望能留下韩非,来为统一后的国家撰写律法草案。

  而留下他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他明白,秦国才是他施展自己理想的最好地方。

  韩非被顾衍这一连串的责问说得有些不知怎么反驳,只能干巴巴的说,“丞、丞相一、一家之言,非、非、非不、不会尽、尽信。”他一紧张,口吃的更严重了。

  顾衍当然知道光凭他一个人说,肯定是不能让韩非信服的。所以他想了想,说,“这样,明日下朝后先生可愿与我同游?”

  韩非抿了抿嘴,心想顾衍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余地,然后说,“固、固所愿也,不敢、不敢、不敢请耳。”

  作者有话要说:(1)《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说的话。

  (2)韩非《内储说下》

  (3)韩非《主道》

  其实对于很多贵族来讲,国家投降,秦国只要不赶尽杀绝,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怨恨。毕竟,只是顶头老板换了,工作照干,日子还照样要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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